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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事情,蕭景廷的口吻聽上去也甚是尋常, 偏她卻被這么寥寥幾句話給說得紅了臉。 她臉上發燙,也不想多說了,只拉起身上的絲被,蒙住臉, 故作鎮定的道:“不說了, 我要睡了。” 絲被蒙住臉,眼前重又陷入寂靜的黑暗里。 然而,這樣的寂靜并未為此太久, 緊接著便聽到了蕭景廷的聲音—— “你這樣, 不悶嗎?” 壓低過的聲音聽上去微微有些冷沉,然而阮清綺聽入耳中卻總覺得他這是故意調侃, 一時間竟是有些惱羞成怒,偏那蓋在臉上的絲被確實是悶人的很,她整個人又悶又熱的,仿佛是堵著口氣,怎么也出不了。 最后,阮清綺干脆不再理她,背過身去,用后腦勺對著身后的蕭景廷, 沉默以對。 蕭景廷像是意識到了她沉默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遲疑了一瞬,最后還是試探著伸出手, 搭在她纖瘦的肩頭,真心實意的疑惑道:“怎么又生氣了?” 阮清綺:“........” 瑪德,真有直男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氣死! 更氣人的是蕭景廷這種直男竟然還有對象! 更更其人的是自己居然就是和他睡一張床的對象! 好氣哦! ******** 因著阮清綺與蕭景廷的一場“深夜對談”,最后,她還是決定把三妃都帶上——雖然這三個都很會搞事,可帶身邊至少還能看著些,要是把人都留在宮里,叫人憋著一肚子怨氣搞事,說不得真要傳出什么“妒后”的名聲。 對此,陸太后自是樂見其成。 孝成帝在時,陸太后與他夫妻恩愛,獨占圣寵,朝夕不離,自是風光至極。近二十年的盛寵與尊榮也助長了陸太后的驕傲,所以,她是不會樂見到“另一個自己”——無論是從利益論還是從感情論,陸太后就很不喜歡阮清綺現下的專房專寵,幾乎已是十分不耐,若非她手里捏著敬事房,知道帝后至今還未圓房,只怕早就要出面敲打了。 饒是如此,陸太后不希望阮清綺這個皇后一家獨大,自是想著將三妃帶上,讓她們在西山行宮里接著努力,哪怕僅僅是在皇帝跟前多晃悠晃悠也是好的,至少能膈應下朝夕相對的帝后二人。若三妃實在不中用,明年再考慮選秀之事也是成的。 陸太后這些小算盤,阮清綺多少也是知道的,不過她也懶得多管。她還得趕在去西山之前處理下阮家的事情。 徐氏在這關頭爆出喜訊,阮清綺也不好裝不知道,在蕭景廷的提醒下讓人送了賞賜后又挑了個日子,將人喚進宮來說話。 前三月本就該小心靜養,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頭,她連門都不大敢出,這會兒見著宮中來使更是滿腹憂心——她與阮清綺的關系可稱不上多好,因著阮修竹的態度,這些年來她明里暗里的都在磋磨這個繼女,甚至還害得對方“丑胖”了十多年。 只是,如今阮修竹正與她冷戰,徐氏失了依仗,實在沒有膽子再去駁宮中的面子,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大著膽子入了宮。然而,這一次的徐氏顯然沒了以往的底氣,甚至還因為腹中的孩子多了以前沒有的顧忌,因此她對著阮清綺時雖然還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低了頭,幾乎是低眉垂眼了。 見了徐氏這模樣,阮清綺其實是很感慨的:若是換做以往,徐氏肯定不會對著個素來看不上眼的繼女低頭,哪怕這個繼女是皇后也一樣。可現在,徐氏有了孩子,因為這個孩子和阮修竹冷戰,為了保住這個孩子處處小心,自然只能忍一時之氣,甚至對著她這個素來看不上眼的繼女低頭。 要是換做其他人,可能還要為著徐氏這感天動地的一片慈母心而動容,抬抬手也就放下以往過節,不再和人計較了。 可是阮清綺卻是個記仇的。 原主當初在阮家,在徐氏這個繼母的手底下吃了多少苦頭?單看阮清綺入宮后辛辛苦苦減的近百斤rou就知道這人有多惡毒——那可都是阮清綺每天啃菜葉,做瑜伽,早晚運動才減下來的,斑斑血淚簡直不忍回顧。更何況,以阮清綺對徐氏這人的了解,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頭,要說母愛實在是過了,多半是徐氏頂著壓力有了這孩子,如今已是將希望全都賭在上面了,實在放不下那些沉沒成本,所以才不得不咬著牙一條路走到底,將那沒出世的孩子當做個寶,小心翼翼的護著。 心里想的明白,阮清綺也不與徐氏兜圈子,直言道:“聽說夫人胎象還不穩,宜安養。此回西山避暑,一路舟車勞頓只怕是免不了的,夫人這般情況,不若便留京養胎吧?” 徐氏本還有些膽戰心驚,聞言不由大松了口氣,面上顯出喜色來:此回西山避暑,權貴重臣等自然是要隨行的,偏她這般情況實在不好跟著去,如今阮清綺開了口,倒還真算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便是她不去,阮修竹這做首輔的肯定也是要去的,等他從西山避暑回來,自己這一胎也算是穩了一半,真真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徐氏又是驚喜又是惶然,連忙垂首,真心實意的道:“謝娘娘恩典。” 阮清綺自然不是存心給人恩典的,聞言不由一笑,意有所指道:“這有什么,若非我當初與夫人說了那些,只怕今日也不會由此喜訊吧?” 此言一出,便似冰雪兜頭澆下,徐氏心頭一冷,渾身都僵住了,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是了,當初指出阮櫻櫻身世有異,引得她出面去查的人正是阮清綺——事實上,若非阮清綺戳破此事,只怕她還是那個糊里糊涂的首輔夫人,只當自己夫妻恩愛,兒女孝順,一切如意...... 徐氏能頂著壓力懷上孩子,決心自是十分堅定的,堪稱是背水一戰。可,她到底是女人,夜里孤枕難眠,想起宿在書房的阮修竹時還是不免生出些奢望來: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還和以往那般糊涂渡日,這日子未必真就差了......人都說糊涂是福,清醒與理智就像是尖刀,總是逼得人不得不去面對現實里的殘忍。 然而,事已至此,也已由不得徐氏回頭了。 徐氏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帶著苦笑,低下頭,沉聲道:“是,娘娘當初提點之恩,臣婦此生不忘。” 阮清綺深深看她一眼,忽的笑出聲來,索性便直言道:“以往我在家中時,父親母親對我的照顧,我也是此生不忘。” 頓了頓,阮清綺沒再去看徐氏那張慘白的臉容,只擺擺手,輕聲道:“夫人身子不好,我就不留夫人在宮里用膳了,還是早些回去得好。”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父親素來胸懷天下,心有大愛,便是對著自己的嫡親骨rou也是心硬如鐵。這點,夫人想必也是心知的。所以,旁的那些話我也不多說了,還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