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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子時,米香和玉米的甜香一下子涌了出來,半條街都是食物的香味。 粥鋪前掛上了一個牌子,這些人不識字,等到士兵站在粥鋪前吆喝,他們才知道,這真的是免費的粥鋪。 大部分人不敢上前,還是一些乞丐先聚了過去,士兵沒有趕人,反而拿出洗干凈的碗,滿滿當當地盛了一碗玉米粥,又在玉米粥上灑了一點不知是什么葉子的碎片。 有人看在眼里,私底下說壞話:“這肯定是戲弄人的,好好的粥,加碎葉子干嘛!” 旁邊立馬有人反駁:“你懂個屁!這是王妃娘娘提出來的,就是為了不讓那些不是真正需要粥的人去爭搶,而且這粥guntang,放了碎葉子,也會叫人喝得慢點,免得燙傷,你還是個秀才呢,你連這都不懂!” 蘇芙在中午時親自過來布粥,她還做了不少白菜餡的餃子,也下到鍋里,湯水是拿rou干煮的,rou干被切得薄如蟬翼,幾乎要融化在湯水里,她特地把油花都弄了出來,免得這些人因為許久沒有吃到葷腥,吃了油湯后拉肚子。 每碗水餃里有一片rou和三個白菜餃子,想吃的人要憑著之前喝完玉米粥的碗再來加,餃子的味道十分鮮美,明明是素餡的,卻比rou餡的還要好吃,一時間粥鋪前人滿為患,有些人拖家帶口地來這里求粥和餃子吃。 蘇芙忙著分粥和餃子,光潔的額頭上出現了細細的薄汗,她用袖子擦了擦臉,遞了一碗粥給來的人,笑道:“大娘,您慢點吃,小心燙。” 老太太穿著破舊的棉襖,棉絮都從縫合的針腳處露了出來,她臉上皺巴巴的,咧嘴接過碗,枯樹般的手握住蘇芙的手腕,老淚縱橫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中午時來的人不算多,還算有次序,到了下午,消息傳開了,幾乎整個城的人都來了,粥鋪的火一直生著,糧食一點也不見少,于是有的人就開始動起了歪心思,想趁機搶走堆在粥鋪邊的幾袋糧食。 漢子剛趁著蘇芙轉過身去,身邊的士兵去維持次序,就偷摸地向袋子伸出手去,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袋子,手上忽然一疼,重重地挨了一下,漢子一低頭,發現自己腳邊骨碌碌轉著一粒紅皮花生,正是這花生打的他。 他忙直起身子來,四下里探看,周圍都是一心撲在粥鋪的人,沒有可疑之人。 漢子不信邪,四下觀瞧,見沒人注意他,又向袋子伸出手去,這下他不是手疼,是腿彎忽然一酸,直直跪了下去。 這光天化日的,鬧鬼了! 漢子嚇得魂飛魄散,也不顧糧食了,瘸著腿溜之大吉。 蘇芙其實用余光看完了全程,她笑了笑,往縣令府里看了眼,有抹天水碧的衣角在門邊一閃而過。 布粥一直到了傍晚,鋪子才撤了,蘇芙帶著人收拾東西,一天下來,她忙著做事,滴水未進,她進了縣令府,君玥端著碗八寶粥和一碟rou末炒的醬菜過來,看著蘇芙吃了,才放她去休息。 沈巖聽說自己頂頭上司死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王府的人登門拜訪,才將他請了過去。 沈巖時隔五日再次進了縣令府,這一切都物是人非,縣令府里的擺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假山流水還在,不過那些火爐屏風都撤走了,如今的縣令府變得肅穆端莊,和書中描述的府邸一模一樣。 他一路上心里惴惴不安,他雖說有兼濟天下之心,可因為怕連累家人,做師爺的這幾年來,雖說沒有幫著鄭毅做壞事,可也沒有阻止過,在外人眼里,他也算是鄭毅的黨羽,如果王爺王妃要拿他開刀,那也情有可原。 不過可千萬不要連累家人,不知道可不可以讓王爺王妃寬限幾天,讓他回家和妻子女兒告別,和妻子和離后,再給妻子尋個夫家,這樣他走得也安心。 沈巖進了院子,樹下站著個天水碧衣裳的人,這人外面裹著白狐貍毛的大氅,青簪束發,背對著沈巖,自有一番清雅俊秀的氣質。 君玥聽到腳步,轉過身來,向沈巖微微抬了抬下巴,淡聲道:“坐。” 沈巖不知道這人是誰,可是這人話語里有著不容置疑的氣勢,貴氣逼人,叫人不得不聽從他的指令。 沈巖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之前他在這里見的人是鄭毅,如今換成了君玥,這物是人非的感覺叫沈巖不由得心生惆悵。 “沈巖是嗎?本王聽說你是這苦天城三十年來,唯一一個舉人。”君玥沒有走過來,遠遠地站著,審視著沈巖。 沈巖被君玥看得不敢抬頭,他意識到這氣勢非凡的青衣男子就是逍遙王君玥,可是坊間傳聞,這逍遙王不是有名的傻子嗎? 莫不成逍遙王的癡傻都是裝出來的?他知道了這個秘密,會不會被君玥殺人滅口? 沈巖擔憂歸擔憂,他起身,向君玥深深行禮:“是,下官沈巖,見過王爺。” 君玥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巖,他查過沈巖,這人家世清白,能力出眾,是個極為可靠之人,而且不知為何,當他和蘇芙說起苦天城得換一個縣令的時候,蘇芙毫不猶豫地推薦了沈巖。 蘇芙完全是因為劇情,在劇情里,有提到過幾筆,苦天城飽受匈奴侵擾,一年冬日,匈奴在苦天城外面的村莊里沒收夠糧食,把注意打到了苦天城中,便是沈巖這個文人帶著人與匈奴浴血奮戰,最后戰死沙場,可惜苦天城還是沒有保住,縣令鄭毅干脆和匈奴勾結,投奔了匈奴的可汗。 君玥其實有些吃味,在他眼里,蘇芙和這沈巖都沒有見過面,怎么就覺得這沈巖可以擔當大任了? 他比著自己和沈巖,這人沒他高,沒他白,沒他好看,看看那頭發,都沒有他君玥的烏黑,更別提那身上的氣質,一看就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和君玥這種皇親國胄不一樣。 君玥放下心來,蘇芙又不瞎,怎么會對這個樣樣不如他的有婦之夫動心,肯定是蘇芙收到了什么消息,才覺得這沈巖可用。 在君玥對比的空當,可把沈巖給折磨壞了,君玥不說話,晾著沈巖,讓沈巖心里七上八下,沈巖面上看不出,背里冷汗濕透了里衫。 “本王看卷宗,說你當初是可以留在江南一帶任職的,怎么就回了苦天城了?”君玥雙手交握,自然地垂在小腹處,食指緩緩地撥動著另一只手上大拇指戴的青玉扳指。 “回王爺,下官大言不慚,自覺讀書就是為了回饋家鄉,得了舉人后,下官便匆匆回鄉,想著能幫助家鄉人民,不曾想……”沈巖又是深深一拜,“是下官意志不堅定,膽小怕事,跟著鄭大人魚rou鄉里,實在是罪該萬死。” 君玥敲了敲手背,悠悠道:“這倒不算什么,你也有自己的苦處,只不過日后可別再畏手畏腳了,你畢竟是苦天城的父母官,過于瞻前顧后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