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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血的手臂,整個人沒有魂魄一般,絲毫沒想起要接招。 眼看長劍朝著謝九玄喉嚨去,馬上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仍一動不動,阮寧咬了咬牙,強行收勢。 內(nèi)力反震回來,喉嚨里涌上一陣血腥,阮寧抹了把嘴角,依然保持警惕。 她提著劍,語氣森寒:“寧國公?” 她手臂還在滴血,殷紅的血順著白皙手腕滑落,灑在銀白的地上,猶如罌粟花開。 謝九玄目光頓在那一滴滴血液上,眼睛漸漸發(fā)紅,面上的平靜仿佛鏡子碎裂,逐漸變成恐慌。 烏黑長劍在他手中顫抖,煞氣轟然震蕩開來,阮寧眼睛睜大:“住手!”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謝九玄噴出一口血,腳下踉蹌幾步,目光漸漸清明。 他看著阮寧,眼睛顫了顫,面色蒼白如紙,薄唇鮮紅似血,好似一尊脆弱的薄瓷,一觸即碎。 一股寒意順著四肢百骸擴散,他幾乎有些茫然地回顧,為什么會來這里? 他傷了阮寧。 地上的血刺疼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也開始抽疼,五臟六腑猶如烈火灼燒。 長劍在他手中顫抖,他手指用力,骨節(jié)扭曲,血腥在喉嚨里翻滾,被他壓了下去。 他臉上表情最終趨于死水一般的平靜。 阮寧這才發(fā)現(xiàn),謝九玄不知什么時候竟瘦削到這種地步,臉上棱角更加分明,握劍的手腕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她往前走了一步,謝九玄嗓音沙啞,眼睛漆黑一片:“站住,不要動。” 阮寧心中怒火不知什么時候消失,只覺得冷:“你怎么了?” 謝九玄低聲笑了起來,蒼白的夜里,那笑聲令人由心底生出悲涼。 他將一瓶藥扔過來,阮寧伸手接住,認出是那最后一瓶療傷圣藥。 直到這時,她才覺得胳膊有些疼,真是奇怪,方才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感覺到。 謝九玄轉(zhuǎn)身就要走,快要走出院子時,丟下一句話:“日后盡可不必對我手下留情。” 他喃喃了一句:“說不定,我什么時候就會殺了你。” 還不待阮寧細問,他已消失不見。 阮寧蹙眉,看著手中的藥若有所思。 侍衛(wèi)們這才撞開院門沖進來:“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 高手過招,眨眼就是生死,幾百招也不過數(shù)息之間。 阮寧:“無事,方才我練劍,動靜大了一些,我若不叫人,你們不必來了。” 侍衛(wèi)們張著嘴巴退了出去。方才那股煞氣波動,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他們小姐這般厲害! 阮寧將劍收回鞘中,回屋,撕開衣服查看傷口。 只是看著血流得多,傷口其實不重。畢竟以她如今功力,若不是分神,謝九玄是打不過她的。她一邊涂藥,一邊思考今晚之事,越想,眉頭蹙得越緊。 按理說,這謝九玄不分青紅皂白來殺她,怎么都該給個教訓才是,但謝九玄當時的眼神,她想起來就覺得不舒服。 瘋子。 她手指比劃著這兩個字,一股說不出的茫然突然涌上心頭,她搖了搖頭,將之拋到腦后。 此后幾日,向?qū)④姼嵊H的儀隊該出事還是出事。 阮寧自己沒發(fā)現(xiàn),她總是留意著外頭消息。 只是除了這個,其他一切平常。 阮夫人扔出一粒花生米砸在阮寧腦門上:“寧寧!” 阮寧猛然回神。 “吃飯就吃飯,走什么神?飯喂到鼻子里去了!” 阮寧嚼著菜,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阿爹:“朝堂上一切正常?” 阮將軍:“殺雞儆猴才多久,那幫老狐貍聰明著呢,不會這么早就跳出來,平靜得很。” “寧國公府呢?”說出這幾個字時,阮寧自己都怔了怔。 她想補充點什么,阿娘目光倏地盯著她。 阿爹道:“寧國公府能有什么事?” 阿娘看著阮寧:“寧寧這幾日總是去喝茶,倒比往常活潑多了。” 阮寧“啪”一聲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飽了。” 說完人就走了出去。 阮夫人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寧伸手放在心口,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她不知不覺走出大門,一路飄蕩進茶館里。 堂客七嘴八舌說著天南海北的事,阮寧坐了一下午,好多堂客視線往她那里飄,她只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時間不早,她走出茶館,腦子里亂七八糟,走著走著,停下腳來,抬頭一看,竟然是寧國公府,她睜著眼睛,眉毛一擰,手指攥了起來。 她來寧國公府做什么? 感覺手里攥著東西,伸手一看,是謝九玄上次給的那瓶藥。 她臉上嚴肅化開,漸漸平靜下來。 傷口已經(jīng)痊愈,這藥倒也不必欠人人情。 所以她是來還藥的。 這樣一想,她心里石頭落下,有種果然如此的輕松。 一定是因為欠了人情,所以才坐立難安。 阮寧腳下一動,剛要上前,寧國公府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老管家送千金老人出來,兩人神情嚴肅,尤其是管家,眉間擰著深深的“川”字,臉上是化不開的沉重。 他看見阮寧,先是一驚,隨即激動起來,老眼閃過淚花:“阮姑娘?你這是——” 阮寧還不及開口,他已拉著阮寧,將人往府里迎。 阮寧眼睛四處飄了飄,沒看老管家,抿唇道:“我來還藥。” 管家也不知聽沒聽清,他迎著阮寧:“阮姑娘真乃稀客,你是要見寧國公吧?” 阮寧喉嚨里有些癢,她四處探看,府里很安靜,靜得幾乎不同尋常。 她蹙眉:“宅子里,沒人?” 管家笑容一僵:“哪能呢,今日都派出去了。” 他將阮寧迎到客堂坐下:“阮姑娘稍等,我去告訴國公一聲。” 阮寧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喝茶。 管家出了客堂,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施展輕功,穿過花園,繞過彎彎曲曲的小徑,最后來到一處很隱秘的密室。 九幽抱劍守在入口處。 管家:“今日可好?” 九幽臉色陰沉:“不好。” 管家臉色有些白:“阮姑娘來了。” 九幽眸子動了動,嘴巴卻閉了起來:“你想做什么?” “主子那日去找阮姑娘,他回來時是清醒的。”管家喃喃,“我想著,阮姑娘是不是可以——” 九幽握緊懷中的劍:“萬一阮寧出事——” 兩人同時想到那個后果,不禁心里一冷。 “寧國公出事了?”阮寧心中覺得寧國公府不對勁,所以跟著管家,見他著急到這種地步,心里不好的預(yù)感便更強烈,聽了半天,顯然寧國公在這密室之中,但是兩人在打什么啞謎,她有些不明白,索性站出來問個清楚,也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