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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手腕,發現他不自覺瑟縮了下,眸子垂下,看著他手腕上傷口怔了怔,眼睛濕了,隨即笑了笑,溫柔地注視他的眼睛:“寧遠最乖啦,是不是累了?睡吧,阿姐在。” 他聞著阿姐身上溫暖的氣息,渾身都暖洋洋的,臉忍不住蹭了蹭阿姐,抿唇軟軟地笑:“嗯。阿姐好香。” 畫面一轉,方才溫軟的懷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望不見頭的尸山血海。 謝九玄打了個寒顫,冷意鉆進骨骼之中,凍得四肢百骸發麻。 “寧遠。” 聽見這道聲音,謝九玄扭頭,眸色一寸寸凝結成冰,煞氣卷起漫天風沙,天地為之變色。 兩個人站在那里。 小孩一襲黑衣,臉色發白,渾身在抖。 旁邊大人將一把匕首塞到他手中。 “寧遠,握緊了。”他指著地上婦人,“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小孩牙關打顫:“不,不知。” 小孩認得婦人。在甲子巷賣糖糕。 他還記得巷里的桂花香,婦人臉上總是帶著柔柔的笑。 攤位前總是圍著一群仰著腦袋不肯離去的小孩。 小孩路過,被這奇異景象吸引,歪著脖子,睜大眼睛站在那里看了半天。 婦人看見他,怔了下,似水的眼睛彎下來,走到他跟前蹲下:“你叫什么呀?” 一只柔軟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糖糕甜甜的香氣襲來,他吸了吸鼻子:“我叫寧遠,好香。” 婦人撲哧一笑,白皙的手打開,露出白白嫩嫩的糕點:“桂花糕。” 小孩眨巴了下眼睛。 “吃吧,給你的。” 小孩喜滋滋吃了下去,白嫩的臉上沾滿糕點屑。 可能婦人跟阿姐身上氣息太像,很暖很軟,他一看見就想靠近。 婦人柔軟指腹輕輕替他拂去,眸子里閃過一抹憂傷:“日后不可一個人亂跑呀,要是被壞人抓去了,你爹娘會難過的。” “不會的。”小孩羞澀地看了眼婦人,“要是我娘像你一樣就好了。” 婦人眼眶發紅,聲音顫抖:“為什么呀?娘親是獨一無二的。” “我娘從來不抱我,阿爹也是,我好羨慕弟弟呀,”小孩皺著鼻子,有些難過,“不過,我阿姐很疼我!我最愛阿姐了!” 小孩的情緒變化很快,婦人哭笑不得。 “沒有爹娘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他們只是不說而已。” “真的么?可是阿娘很喜歡弟弟。” “真的,寧遠乖乖聽爹娘的話,愛護弟弟,他們怎么會舍得你難過。” 她泣不成聲,將小孩攬在懷里,馨香柔軟,小孩忍不住蹭了蹭,彎著眼睛偷偷笑了。 “嗯,寧遠最乖了。”他摸著手腕上的刀疤,挺了挺胸脯,寧遠連放血都不怕呢。 小孩被糕點鋪那股香甜的味道吸引,一有空便邁著小腿跑來這里。 婦人每次都將他抱在膝頭,任他吃得滿臉渣屑,溫溫柔柔地替他擦去。 小孩不止一次想,要是阿娘也這樣對他笑就好了。 有次看見婦人哭了,他伸出小手沾了淚水,皺了眉頭:“為什么哭呀?是不是寧遠吃太多了?” 婦人破涕為笑:“不是,我想起自己的孩子啦,他應該跟你一樣大了。” “他人呢?” “他……被壞人抓走了。” “啊!” “所以寧遠千萬不要亂跑,被壞人抓走就見不到爹娘了。” …… 謝寧遠手抖得厲害,匕首跌在地上。 男人聲音沉了下去:“寧遠不乖。” 小孩煞白著臉將匕首抓起來,蹲得太猛,差點一頭栽在血泊之中。 婦人哀傷地看著他,一把劍插在她胸口,鮮血汩汩流出。是方才寧國公插進去的。 “寧遠,她是壞人,你若是連壞人都殺不了,日后如何保護弟弟?” “阿……阿爹,她……是壞人?” “她曾經殺人無數,你說是不是壞人?” 婦人眼睛里閃過憂傷,積蓄力氣,握住胸口長劍,狠狠貫穿胸膛。 鮮血汩汩流出,她張了張唇,斷氣了。 小孩眼睛瞪大,淚水盈眶。 男人錯愕,隨即大怒,狠狠推了一把謝寧思。 “用匕首割破她脖子!” “阿爹……” “我寧國公府不養廢物,這點本事都沒有,不配做我的兒子。” 說著,他眉目間閃過不耐,直接握了小孩的手,帶著他手中匕首插入婦人脖頸。 鮮血濺了一臉,謝寧思瞪著眼睛,一剎間如同置身萬丈冰淵。 婦人肌膚還是熱的,那溫度如同火焰,附著在他身上,燒得他渾身發疼。 鮮血滑膩,跗骨之蛆一般,鉆進他血rou,好像要跟他融為一體。 他牙關打顫,骨頭里好像鉆進了無數尖刺,扎得血rou模糊。 “嘔——” 他跪在地上,吐得喉嚨發疼。 寧國公拍了拍他的背:“寧遠可不要讓阿爹失望啊。” 眼淚大滴大滴砸在地上,小孩疼得身體痙攣。 “不許哭。”男人聲音發冷,“今日念你第一次,且饒過你,下次若還這般無用,便跟貪狼他們一起受罰。” “記著,若要做我的兒子,不能是廢物。” …… 謝九玄腦子里一抽一抽發疼,他被燙到一般,猛地將手從司馬徽臉上收回。 那股溫熱揮之不去,黏膩地附著在他身上。 他皺眉,捏了捏眉宇,臉色白得可怕。 “藥煉好了!”管家喜極而泣的聲音響起。 謝九玄抬眸,眉眼平靜,仿若死水。 ☆、054 054 阮寧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輕輕松了口氣。 她拿著藥一陣風似的來到司馬徽床前,抬起小孩下巴,將藥從干裂的嘴唇中塞了進去。 此藥入口即化, 很快便消失在嘴里。 她顧不上君臣之禮,將小皇帝扶起,盤膝坐到他身后,以內力引導他體內經脈, 讓藥物自丹田發揮作用,蔓延全身。 髓元丹藥效強大, 若是沒有人引導,對人體刺激過大, 司馬徽可能承受不住。 太醫院眾人見她如此魯莽,大吃一驚,只是還不待開口, 便見寧國公靜靜坐在一旁, 渾身氣勢嚇人, 并沒有出聲。 他們面面相覷, 盯著阮寧動作。隨即,他們反應過來, 阮寧她離寧國公不足一臂距離! 所有人瞪大眼睛, 死死看著那點距離,心中波瀾起伏。 這是怎么回事? 寧國公他可從不讓人靠近! 謝九玄黑沉沉的眸光緩緩動了動。 他將視線放在司馬徽臉上,看著他呼吸平復,臉上泛起紅潤, 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