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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了解謝九玄,他怎么會不了解呢。 那可是個連仇人的兒子都能放走的人。 多可笑,他竟然還做了寧國公。 謝九玄對寧國公三個字有多憎惡,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明明比他還黑暗,明明跟他是一樣的,卻總是假惺惺做好人。 他垂眸,盯著阮寧。 大概實在太高興,他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笑得眼睛彎下來。 “小姑娘,我帶你見見真正的謝九玄。他會愿意跟我做筆交易的。”這點他很肯定。 謝九玄此人,看起來強大,誰知道他小時候會抓著別人衣角哭呢?那時候,別人只要稍微露出一點善意哄一哄他,他什么都可以給。 要他的血也給,就是這般傻。 雖然那時候不知道他是謝九玄,但后來知道后,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玩弄人心,老jian巨猾,還是寧國公那個老狐貍厲害。 而阮寧,據他觀察,對謝九玄來說絕對不一般。 謝九玄和阮寧婚約之事別人查不出,他卻查得出來。 以謝九玄如今地位,就算七年前欠了阮將軍人情,他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償還?婚約,對別人來說或許無所謂,對謝九玄,絕不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 貪狼哼笑一聲,不管如今多強大,他都記得謝九玄小時候眼巴巴看著謝芷蘭哄謝寧思入睡的樣子。 那雙眼睛充滿渴望。 對溫暖和親情的渴望。 他既答應了娶,就代表阮寧被他放在了心里。起碼是他認同的親人。 他們這些人,有的在廝殺中迷失自己,徹底淪為殺戮工具;有的心性不堅,受不了黑暗壓抑,自我了結;還有人咬牙忍著,痛苦地活;更有人雄心勃勃,誓要做那人上人,也嘗試嘗試控制別人的感覺。 他就是那最后者。他要做最強者,憑什么他生來要淪為他人腳底賤泥! 想到這里,他伸手去抓,眸子因興奮而睜大。有了阮寧,他不愁沒辦法讓謝九玄上鉤。 想到謝九玄的血,他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突然,“砰”地一聲,貪狼眼睛怔了一下,眼珠動了動,似是難以置信,脖子咔咔僵硬地低下,看見阮寧收回的手掌。 “砰——” 他瞪大眼睛,被阮寧一掌震出,整個人猶如一塊破布,倒飛出去,狼狽地砸在墻上,人體撞在硬物上,發出巨大聲響。 悶悶的,聽著就就很痛。 這一切太快,發生在一眨眼之間,待他反應過來,迎接自己的,便是漫天瘋卷的冰刃! 寒意從心底升起,劍氣蘊含深沉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貪狼咬牙,長劍快若閃電,“當當當”劍刃與冰刃交擊,他手腕震得發麻,血液從嘴角滲出,喉嚨里一陣陣壓不住的血腥,五臟六腑翻騰撕扯! 漫天劍意震得他丹田動蕩,內力一寸寸斷裂,無法匯聚,經脈中空空如也。 他倒抽一口冷氣,駭得臉色僵硬,睜大眼睛,拼命壓榨丹田,企圖運轉內力,將阮寧一掌拍死。 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他心口顫了顫,難以置信。 方才在他手下任他揉搓壓制之人,如今帶著可怕的殺氣,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這世上,除了謝九玄,他從來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狼狽得毫無還手之力! 阮寧自冰霜中走來,長劍所過,氣吞山河。 貪狼后悔了,方才他明明有機會給她致命一擊,是他大意,給她喘息的機會,如今竟落得如局面。 他竭盡全力試圖逃出生天。 阮寧游刃有余地揮劍,每一劍都攜著萬千冰刃,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盡。 她眸子里一片淡漠,靜靜看著貪狼掙扎。 冰刃刺破血rou,貪狼揮劍抵擋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方才,靈臺恢復清明時,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時候貪狼已經被她一掌擊飛。 她卻完全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阮寧忙運轉內力,視察丹田,這一看,她大吃一驚。 丹田已與之前不同,內力浩如煙海,長劍仿佛知她心意,劈向貪狼,這一劍,他毫無還手之力。 她突破了。 滿堂花醉六級原來是這樣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玉碎后方是圓滿。 如果沒有這一劫,她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領悟。 貪狼嘴里的血越流越多,手中長劍沒有一刻停止過抵擋,他那雙日光下淺色的眸子浸滿了不甘,看著阮寧,喉嚨里發出如同風箱拉扯一般沙啞難聽的聲音:“你,謝九玄……他教你的,對不對?” 這世上除了謝九玄,誰還有本事讓一個普通人習得絕世武功? 他喉嚨里血腥涌上來,在這股味道里,他想起小時候喝過的水。 摻了謝九玄血液的水。 他倒在地上,回憶著那股甘甜,喉嚨里發出嗬嗬氣音。 沒有了謝九玄,他的功力已經停滯很久。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一敗涂地。而且,沒有敗在謝九玄手里。 這叫他怎么能甘心。 阮寧蹙眉,不明白他想說什么。跟謝九玄何干? 這個人渾身經脈已斷,一身武功算是廢了。 “等等……”貪狼嘶吼。 阮寧扭頭看他。 貪狼眸子猩紅,含著對謝九玄的恨意:“謝九玄——” 話還沒說完,就被九幽一掌打斷了。 阮寧看著九幽皺了皺眉。 “主子不放心此人,我就是為他前來的。沒想到阮姑娘打敗了貪狼?!?/br> 九幽內心很是震驚,只是面癱臉上看不出來。 他深深看了眼阮寧。 剛才阮寧中毒時他便來了,就算阮寧沒有突破,他也不會讓貪狼把人帶走。 只是后面那一幕給他的震撼太過強烈,直至此刻,他還是無法完全抽離出來。 這世上除了寧國公,從來沒有人讓他感到威脅。 而阮寧,讓他抑制不住有種拔劍的沖動。 她武功已經在自己之上了。 阮寧想起謝九玄臉色,心想必定身體有事,這個時候九幽不在寧國公身邊守著,讓她有些奇怪。 話到了嘴邊,她卻咽了下去。 “貪狼交給你們,我還有事,告辭!” 城里很安靜,她急于去見阿爹阿娘,沒空在此處耽擱。 只是,剛剛飛身而起,她就感覺丹田一疼,失去力氣,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墜落。 大滴大滴汗珠從慘白的臉上滑落,內力化作刀刃在經脈中肆虐,說是經脈具斷也不為過。 她眨了眨眼睛,迅速運轉功法,內力卻絲毫不受控制。 九幽發現不對,忙扭頭,看見阮寧從空中墜下,整個人情況很糟糕,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