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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睡,沒想到此人將自己一包,倒頭就睡。 她睡在外面,將寧景與他人隔開,以免有人無意碰到他,被他打傷,惹出亂子。 床鋪上混雜著霉味汗味,她修行時什么環境都遇到過,對此可以忍受。 寧景竟然可以這么快接受,這令她有些詫異。她又一次懷疑此人身份。 畢竟身處險境,她隨時保持警惕,并沒有完全睡著,迷迷糊糊間,她發覺不對,猛地睜開眼睛。 ☆、041 041 阮寧察覺旁邊有動靜, 目光犀利冰冷,猛地扭身,手中匕首泛著森冷寒光, 匕刃上映出一雙寒冷的眸子。 待到看清出了什么事,她怔了怔。 一束月光透過風窗照在這一角,寧景臉上布滿細汗,鬢角已被汗水打濕, 眉頭緊緊皺著,呼吸急促, 胸膛上下起伏,臉色很白。 身體時不時抽動一下。 他夢魘了。 夢里, 寧景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幕。 偌大的空間,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三至十幾歲都有。 以小孩居多。 他們的目光全都盯著一個方向,火熱、充滿渴求, ——那里有一個戴面具的小孩。 五歲左右, 穿一襲黑衣, 戴著面具, 一雙狹長的眼睛看著他們,茫然而柔軟。 旁邊之人牽起小孩的手, 將他的衣袖拂起, 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 小孩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 那人摸了摸他的頭,聲音和藹:“別怕。” 小孩彎下眼睛,露出小小的雪白牙齒,挺了挺小胸脯, 稚聲稚氣:“我不怕。” 那人拿出一把匕首,抓著小孩的手,在他腕上劃了一道,血液滴在碗里。 看著這一幕,底下的孩童推擠著靠近,一雙雙眼睛在陰暗中猶如餓狼,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將小孩分食殆盡! 小孩握著拳頭疼得臉色發白,汗水順著下頜落進白皙頸間。 大人摸了摸他的頭:“乖。” 小孩忍不住蹭了蹭他手心:“不疼。”他眨了眨濕潤的眼睛。 待到空碗滴滿,大人立即將小孩的傷口包扎好。 底下孩童望著包好的手腕,眼里露出可惜。 大人牽著小孩的手,看著旁邊之人將一碗血分作兩半,一半倒進水甕中,底下孩童瘋了一般沖過去搶著喝光。 另一半交到了大人手上。 小孩跟著他走出這里。 “寧遠今日也很厲害,等他們長大,全都會替你保護弟弟。” 寧景望著這一幕,眸子里無波無瀾,眼前畫面突然一轉,變成了一間石室。 角落里,小孩縮成一團,雪白的臉發青發紫,稚聲稚氣的聲音在抽噎。 “寧遠疼,很疼——” “乖,吃了這些藥,寧遠才能更厲害,其他人都吃了,他們都沒哭。” 小孩眼睫毛上掛著淚滴,哽咽著:“真的?” “真的。沒哭。” 小孩疼得瑟瑟發抖,咬著嘴唇:“寧遠吃。”乖乖將那些可怖的藥一點點吃了下去。 寧景手指攥進掌心,一瞬不瞬盯著眼前一幕,眸子里漆黑一片。 …… 阮寧靠近,聽見寧景聲音很低,依稀在囈語:“疼……阿姐……疼……” 她一怔,花無痕說過,寧景是有阿姐的,好像嫁人了。 她剛要動手將他拍醒,目光卻頓住了。 她盯著寧景眼角,平靜的眸子波動了一下,半晌,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渾身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那雙狹長的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因不安而顫動,此時一縷洇濕緩緩打濕睫毛,在眼尾劃出一道痕跡。 像是淚痕。 她渾身僵住,屏住了呼吸。 寧景臉上汗水越流越多,絲毫沒有醒來的樣子,靨得越深了。 阮寧眸子動了動,手抬起又放下,眼睛里一片空白,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 半晌,她腦子里閃過司馬徽上次哭的時候。 她猶豫了下,伸出手,在寧景背后輕輕拍了下。 只是一下,寧景就安穩了許多。 她停了停,寧景眉頭又皺起,她只得跟上次對付司馬徽一樣,繼續慢慢拍著。 她跟寧景面對面躺著,一只手拍了半天,目光只能放在眼前,她一邊拍一邊思索功法之事。 月光灑在這里,能清晰看到寧景臉上細細的汗珠,眉如鴉翅,斜飛入鬢,薄薄的眼瞼不時顫動一下,嘴上干燥起了皮。 阮寧想著功法,視線不經意一轉,突然跟一雙漆黑如棋子清明若冷泉的眸子對上。 那雙眼睛深不見底,一瞬不瞬盯著她。 不知道什么時候清醒的。 阮寧手一頓,收了回來。 “你被靨住了。”她面無表情道。 寧景一言未發,臉色在熹微的晨光下泛白,渾身氣息莫測。 他垂眸,感覺背部像有一把火在燒,灼得guntang發疼。 突然,外面敲了敲鑼:“都起了,通州到了!” 船艙里頓時喧囂起來。 寧景率先起身,擰著眉臉色冰冷,生人勿近。 阮寧昨日趁亂查探過關押小孩的貨艙,發現這些人對幼童很是重視,將他們全都放了出來,想必怕憋壞了。 現在,所有人都被趕下來,將小孩一個個裝進麻袋放好。 為了防止小孩出聲,他們被喂了藥,一個個全都睡了過去。 船停下,甲板劇烈晃了晃,阮寧站穩,望著岸邊。 很多運往汴梁的貨都會經由通州中轉,這是個很大的貨物集散碼頭。 天剛剛亮,岸邊已是人頭攢動,擁擠忙碌。 阮寧看見了七星和破軍。他們站在船頭,跟岸邊一人說了幾句話,后面管事的便上前來讓他們將貨物抗上去。 貨物,就是麻袋里的小孩。 寧景自從做噩夢醒來,渾身便籠著一層生人勿近的氣息,阮寧面無表情,無意多打聽。 她扛著一個小孩,準備扛起另一個時,寧景將那個麻袋抱了起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寧景額角青筋跳動,嘴唇抿得緊緊的。 她一言未發,面色平靜無波,跟上前面隊伍。 一行人將小孩放上馬車,往郊外去。 車越行駛越偏僻,阮寧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跟上來前,她提出將此事報官,雖然她二人身手對付七星和破軍不成問題,但到了叛軍老巢,未必沒有高手。 寧景淡淡看著她:“官兵隨后就到。” 她心知此事疑點重重,一時反倒不知從何問起。 比如寧景什么時候通知的官府?他跟叛黨有何關系,如何對他們行事清楚至此…… 就在她沉思時,寧景笑了一聲,狹長的眼睛里蕩起漣漪,傳音入密,懶洋洋道:“想知道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