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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嚇得翅膀亂煽爪子亂抓,劉念右臉挨了兩下,火辣辣的疼,倒讓他神智清醒起來,一把抓住八哥的翅膀往腋下一塞,轉身就要往外跑。抽出意劍朝襲明劈了兩下的靳重焰聽到腳步聲,雙眼通紅,回頭就劈出一劍。臉朝后的八哥大吼一聲:“臥倒!”劉念想也不想地撲了出去,剛好摔出公輸洞。大地震了一下。八哥從劉念的胳膊下鉆出來,沖洞煽動翅膀:“襲明!襲明!”劉念胸口撞得發悶,人還清醒,想要抓著八哥繼續跑,卻被它躲開了。八哥扇著翅膀往里飛,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它的脖子。八哥叫:“救命,救命!”靳重焰一步步地走出來,看到劉念坐在地上,目光一冷。劉念背脊生涼,顫巍巍地站起來:“上仙息怒。”他神色卑微,意外地讓靳重焰想起自己裝在心里又愛又恨的那個人。小時候自己發火,那人會嬉皮笑臉地說好話,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一發火,那人只會睜大眼睛無措地看著自己。他有時候會問,小時候那個為自己遮風擋雨,讓自己仰望的高大身影呢?什么時候一點點地矮下去?他不知道那人是否感受到自己不經意流露的疑惑和失望,他只知道,那人日漸沉默。靳重焰的目光從劉念身上掃過,落在他身后不遠的玉棺上。劉念注意到他的目光,跟著回頭,看到玉棺時,臉皮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襲明施施然地出來,絲毫不覺得披著件被割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是多么丟人:“我只是割了一點點,剩下的足以保存他的尸身,何必動肝火?”“……這樣叫割了一點點?!”靳重焰憤怒地指著被割走了四個角的玉棺。襲明道:“你做的玉棺角太尖,容易撞上人,我將角削平是為你好。”劉念見靳重焰平靜下來,反倒心驚膽戰。靳重焰這個人真正發火的時候反倒看不出他有多生氣。就像他與他不歡而散的那次,靳重焰就是帶著這副表情離開的。襲明道:“你的債還清了嗎?”靳重焰回頭瞪著他。襲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劉念,顯然是在問他。劉念低了低頭:“還清了。”“還清了就好。”襲明好似沒有看到靳重焰近乎吃人的眼光,淡然地說,“既然還清了,你為什么還在這里?”這句話是對靳重焰說的。靳重焰手中的意劍劍尖指地。襲明道:“我若是你,有時間在這里和我這種不相干的人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回去好好找找復活他的方法。”靳重焰手一抖:“你有辦法復活他?”襲明道:“沒有。不過,總要有點事情做,人生才不會太絕望,不是嗎?”從劉念留下一堆為自己打造的法器自爆的那刻起,靳重焰就置身絕望的灰暗中,根本想不起不會太絕望和不絕望是什么滋味。劉念看他難過的樣子,心里也很難過,輕聲道:“他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心里也不會……”靳重焰突然扛起玉棺,化作流星離開。劉念呆呆地看著他遠去的方向。襲明道:“你既然不肯與他相認,又何必牽掛?拖泥帶水,誤人誤己。”劉念收回目光,行禮道:“師父說的是。”襲明眸光一閃,笑道:“很好。你還算有幾分聰明。”“不許!不許!不許!”本想躺在地上裝柔弱博取襲明同情的八哥聞言立刻飛起來,沖著襲明憤怒地吼叫,“我是你唯一的入室弟子!他算什么東西,也敢登堂入室!”襲明道:“再吵把你逐出師門。”“……有了新人忘舊人,你這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八哥勃然大怒,對著襲明嘰嘰呱呱地抱怨。襲明忍無可忍,拎起他的翅膀,一個爆栗子敲下去。八哥腦袋一歪,昏過去了。襲明對劉念道:“它只占個大師兄的名分,其他的,就當一只鳥吧。”“是。”第11章魂斷處,夢醒時(十)那時候,劉念對鳥師兄還沒有太大的認知,在經歷了許許多多痛的領悟之后,才知道,他不但要把它當做一只鳥,還不能把它當做一只好鳥。他入襲明門以來,八哥就看他十分不順眼,指望它盡大師兄之責是白日做夢,整日還要防著它損人不利己——既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還要保護對方不傷害自己。好在很多時候瀝青都會過來搭把手。比如現在。八哥不知道從哪里抓了一坨肥料,一邊發出jian笑一邊朝他飛來。遠遠地看著,劉念臉上還未痊愈的傷疤就隱隱作痛。它飛到近前,嘴里發出投擲聲,爪子一松,想將東西丟下去,但那東西像是從它爪子上長出來似的,無論它怎么踢怎么踹,就是不下去。劉念見它掙扎得痛苦,伸手去抓,被它一掌拍開,瀝青從八哥身后撲上來,抹布裹住它的雙足,氣定神閑地說:“大師兄,我陪你沐浴。”八哥雙爪被抓在一起,有點痛,更痛的是心,堂堂大師兄竟然在小弟面前丟人了,哪怕它現在不是人是鳥,丟鳥也不行!它哼哼唧唧地別開頭。瀝青沖劉念笑笑,恭恭敬敬地捧著八哥走了。劉念松了口氣。靳重焰最鬧的時候也沒有它一半折騰。應付大師兄,瀝青比他有經驗。襲明從靜室出來,看到他背對著自己發呆:“噬魂爐研究清楚了嗎?”劉念連忙回身道:“爐中好像鑲嵌了三顆魂珠,一顆引魂,一顆鎖魂,還有一顆噬魂。”襲明嗤笑道:“若真有三顆,爐子還能落到你手里?”劉念想了想道:“難道第三顆不是噬魂珠?”襲明道:“世上根本沒有噬魂珠,是前人將專門吃人魂魄的精怪的蛋誤作噬魂珠。既然你研究了許久都沒有研究透,不如去問問爐子的主人。”他見劉念還懵懵懂懂的,便提醒道,“又是一個月了。”劉念這次想起,襲明與摩崖老祖的每月之約。照瀝青的說法,襲明也不是每個月都去的,心情不好了,或是心情太好了,就把老祖干晾在那里。每次被放鴿子,老祖就帶著一群徒子徒孫在谷外叫囂。這時候,作為不棄谷大師兄的八哥就會挺身迎戰,舌戰群雄,戰績輝煌。所以,每個月的初八是八哥精神最抖擻的日子。“你要出去嗎?”八哥十分看不慣,“姓魏的小人讓我來應付,你躲在我身后就好。”襲明不理他,對瀝青吩咐了一番,拿出木盤,帶著劉念要走。八哥不滿:“你竟然要帶他一起去?!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