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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起,探手到凌澈鼻下。毫無氣息。江越茫然無措地看了半晌,眼眶有點發酸,顫抖的手撫上了凌澈的臉。“他是不是……”齊文紹小心翼翼地開口,胸口像是被沉重的巨石壓住,哽住了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個字。江越緊緊咬著牙,不愿讓眼中的溫熱滑落,好像這樣,眼前的情況就會改變,好像下一刻雙眼緊闔的那人就會睜開眼,黑亮的眼眸里滿是惡作劇的笑意。齊文紹在一側坐下,溫暖的大手把躺著那人已經冰涼的手包裹在手心,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這個總讓自己哭笑不得的弟弟,明明那么大的人了,卻總像個孩子一樣,一張無辜純良的少年面孔,一副無拘無束的肆意性子,喜歡鬧得別人崩潰抓狂,卻也最看不得別人傷心難過。握著他的手不由緊了緊,齊文紹卻驟然感覺有些不對,不由在他手臂上又摸了摸。洛言終于回魂,看向眉心漸漸蹙起的齊文紹,正要開口,誰知懷中忽的有煙霧彌散開,隨即手中便是一輕,驚慌地看向懷里的人,瞬間滯在了那里。懷里已沒有什么尸體,只有一張長約一人高的畫紙,紙上描繪著熟悉的少年模樣的人,栩栩如生,只是那雙眼下的兩道血淚刺目驚心。“這、這是怎么、回事?!”齊文紹驚得幾乎結巴。雖然也接觸過了不少玄幻的事,但這些情況還是太超出理解了。幾人還在驚疑不定,不知所措地看著人變成了一張紙,卻又見那張畫紙自洛言手中飄起,懸在了半空中,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又飄出了兩米有余,倏地又是一陣煙霧騰起。江越愕然地看著那煙霧間的畫紙又變成了一個面流血淚的人,緩緩落到地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唯一知道方才情況的洛言卻毫無欣喜之意,緊緊盯著那個人影,眼中滿是警惕之意,甚至帶著些戾氣。那雙流出血淚的雙眸睜開,一看到洛言便后退了一步慌張道:“等等阿言!聽我解釋!”熟悉的稱呼又回來了,洛言眼中微露的兇光一斂,狐疑地盯著眼前的人。江越看看他,又看看洛言,不明白失散的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個凌澈模樣的人像是有些困擾,撓了撓頭才繼續開口道:“那個……我先說,我不是魅魔也不是凌澈,阿言你別那么緊張!其實我就是一幅畫像!”“啊?”齊文紹懵了。見洛言神色姑且還算平靜,只是眼中露出些懷疑和不解,那人才道:“我是凌澈的畫像以靈力化形而成,也就是畫靈,你們可以叫我凌華。”畫像?感覺到洛言身上的戾氣減弱了些許,凌華繼續解釋:“其實這一切是為了解開百年前的咒,所以演的一場戲。”齊文紹和江越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洛言依舊默然不語。凌華想了想,還是先把方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說到自己自稱魅魔逼迫洛言動手時下意識看了洛言一眼,見他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不禁縮了縮脖子。“可是為什么非要這么做?”齊文紹見身側的江越聽得神色微變,安撫地一手握住江越的手。凌華道:“你們也知道了,凌澈和洛言前世的……死因,因為麒麟子命格異常導致家族的星軌移位,所以必須用些特殊的方法,在這個咒術凝結的秘境中讓前世被弟弟殺死的洛言親手殺了弟弟,完成‘還命’。”江越聞言頓時愕然,又聽他繼續道:“但是如果真的那么做,殺戮太重也會對麒麟世家不利,所以才想出了這個偷梁換柱的方法。先由擁有畫魂的畫師——就是你們認識的云肜,來畫他的畫像——也就是我,然后在雙眼處點上凌澈的指尖血結靈契,以替身之術讓我一命抵他一命。”凌華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血淚:“留下血淚那一刻即代表‘還命’完成。”江越聽到此處不禁舒了口氣,瞥了一眼越發神情冷冽如霜的洛言,又不禁皺眉。“可是那樣的話可以告訴我們真相,又何必讓阿言那么痛苦。”凌華搖了搖頭。“世間之事皆有因果,還命還的就是前世因果,只有將那時的情況反過來重現一遍才算是真正的還命完成。雖然跟當時的情況還是有諸多不同,不過現在這樣已經是麒麟他們商量出的最簡單的辦法了。”江越看了看洛言恢復漠然的神情,一時無話。“可是你現在為什么又出現了?”齊文紹問。“……我畢竟不是真的人,我生而為靈卻無魂,只有血液主人給出我可以消失的命令后我才會徹底消失。”頓了頓,又道,“現在我們就去見他吧,后面的路我帶你們。”聽聞此言,洛言一直渙散的瞳孔頓時有了光彩,驀地從地上起身,卻不料跪得太久,腿一麻一下子往江越身上摔去。江越下意識想去扶他,卻有人比他更快。前一刻還在兩步余外的凌華已經輕松地扶住了洛言高大的身軀。洛言看了眼那張尤留著血淚痕跡的臉,心里有些難以形容的感覺,不禁劍眉蹙起。齊文紹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問到:“你那個血痕……能擦掉嗎?”看著略驚悚啊!尤其還是熟悉的臉!凌華愣了愣,像是剛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有那兩道可怖的痕跡,抬手抹了一把,鮮紅干涸的痕跡便消失了。幾人終于覺得沒那么鬼畜了。“我現在是能去掉啦,但變回畫紙的時候還是會有。不過反正等出去了就要把我燒掉了。”凌華說著,感覺自己拉著的洛言身體微僵,沉吟道:“我是他的替身畫像,留著也無益。”又是一陣沉默。畢竟是凌澈的畫像,又以他的身份出現為他抵命,他就這么簡單地說出要把自己燒掉,幾人總感覺有些不太好受。“這邊走。”凌華指了個方向,幾人相視一眼,便跟著他走。“麒麟和夢貘在哪里?”江越問。凌華愣了下,眨了眨眼:“其實夢貘你們見過的,只不過他化了形。至于麒麟,之前都只和凌澈聯系。”“……你似乎知道很多?”“我是凌澈的替身,以他鮮血成靈,又身負夢貘和麒麟的易命之術,有些事我總能知道的。”說著頓了頓,微微垂眸,須臾淡然道,“不過以前那些事現在姑且算是都解決了。”凌華駐步,看向前方兩米多高的漢白玉石門。幾人原本看著他的目光順著他的視線落在那扇門上。“過了這道門,你們就可以見到他了。”凌華說著彎了眉眼,笑容果真與凌澈如出一轍。洛言不禁有些恍惚。這一路走來遇到了那么多狀況,幾次山重水復,此刻告訴他這里就是盡頭,想見的人就在那門后,江越竟生出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