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9
安昌侯也不用人服侍,自己趿了鞋,一手扶著后腰,一手捻著胡子,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小柴看了幾眼,就閉上眼睛了,他被安昌侯來來回回轉得頭暈。 良久,安昌侯忽然問道:“這些年,那三個孩子過得不好吧。” 也不知道他是在對誰說的,李冠中看向小柴,見小柴還閉著眼睛,只好說道:“楊大都督只有一個嫡女,他能把女兒嫁與燕北郡王,想來......” “想來個屁!你再去好好查查,燕北郡王現在如何了?只知道楊三小姐死了,他去剿匪了,那后來呢?你還坐在這里做甚,還不快去查!” 安昌侯沖著李冠中吼道,倒是把閉著眼睛的小柴給嚇了一跳,他揉揉眼睛,天底下當老子的都是一樣,說翻臉就翻臉,說罵人就罵人,他是小孩子就算了,李冠中都是半老頭子了,也要挨老子的罵,這世道,還有當兒子的活路嗎? 沒有。 生平第一次,小柴羨慕起蕭韌來了,小七多有福氣,親爹早死......算了,那是自己二叔,就不羨慕他了,二叔如果還活著,自家老頭子的脾氣可能還會好一些。 小柴甩甩腦袋,把注意力集中在安昌侯身上,笑道:“你說的都是廢話啊,那個燕北郡王就是一個養在深閨里的小孩子,和千金小姐差不多,他提得動刀還是揮得動劍?他去剿匪,那就是去送死,楊勤這會兒在前線正等著他的死訊呢,也不知燕北郡王為何會信任你,你連他的生死都不關心。” 最后兩句話讓安昌侯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你說燕北郡王信任我?”他問道。 “那當然啊,我那位女東家只是個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如果不是燕北郡王信任你,整日把你掛在嘴邊,她怎么會讓我來請你的?你以為你很出名嗎?連遠在西北的小孩子都知道你嗎?我告訴你吧,在西安,不,是在整個西北,老百姓們眼里的大英雄是樊家,是蔣家,別說是你們安昌侯府了,就連我們定國公府,也無人提起。” 這是小柴的親身感受,當年他被他爹從京城轟出去后,還擔心有人認出他是蕭家人,可是到了西安才知道,除非他說自己是蕭七少的哥哥,否則別人不知道誰是蕭家。 當然,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和蕭韌的關系呢,蕭韌每次看到他,鼻孔全都揚上天,蕭韌不認他,他也不認蕭韌,他們兩個就是死對頭。 再說,他現在已經不姓蕭了,他姓柴。 安昌侯雖然沒有踏足西安,但是他相信小柴的話是真的。 最近幾年,秦王把西北經營得水潑不進,就連神通廣大的飛魚衛也難以探聽到那邊的消息。 西北已是秦王的天下。 那么燕北呢? 楊勤這個燕北大都督已經坐了八年,燕北百姓是不是也是只認楊勤,而忘記了燕王呢? 看看燕北郡王的處境就知道了。 十三歲大婚? 娶的還是楊勤的嫡女? 據說燕北郡王體弱多病,十三歲的少年宛如幼兒,這樣的身子骨能生兒育女? 楊家和太皇太后都是想要一個流著楊家血的無知小童吧。 燕北郡王能夠活下來,只是因為當年他還太小,如今漸漸長大,他們就不想讓他活了吧。 “可是他們為何就容不下一個無權無勢沒有倚仗的小兒呢?”安昌侯自言自語。 “切,那肯定是因為還有大把的人支持這個小兒啊,這都不明白,你這把歲數白活了。”小柴冷不丁地插嘴。 安昌侯的眼睛卻亮了起來,他沒有理會小柴的無理,一雙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用力按住小柴的肩頭,小柴疼得齜牙咧嘴:“你干啥啊,你要殺人滅口嗎?” “你給我再說一遍,在燕北還有人支持他,對吧?”安昌侯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小柴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從安昌侯的手中掙脫出來,他跳到三尺開外,喘著粗氣說道:“那還用說嗎?若是他手里還是只有帶去剿匪的那些烏合之眾,還用得著讓我來請你去練兵嗎?你是誰?你再不濟也是安昌侯,霄云二十四將的安昌侯。” “對,我是安昌侯,我是曾經帶著燕王去打仗的安昌侯,小子,別對我沒大沒小的,燕王第一次上戰場,還是我帶著他的,就是太祖皇帝健在的時候,也對我大加贊賞,能帶兵的將領很多,但是能帶著皇子立下戰功的可沒有幾個,我李永基不辱使命!” 安昌侯扶在后腰上的手,已經變成拳頭,重重砸在炕桌上。 他是安昌侯,他是大齊朝唯一一個在燕北打過勝仗的開國將領。 雖然他老了,但是還有人記得他。 ☆、第三六九章 孩子話 燕北,白馬林。 沈彤看完信,笑著說道:“這封信是十天前寄出的,那時安昌侯已經悄悄離京,對了,他已經不是安昌侯,而是老安昌侯了。” 燕北郡王微微吃驚,問道:“他將爵位襲給了兒子?” “對,老安昌侯有舊疾,當年在燕北打仗的時候落下的病根,纏、綿病榻多年。”沈彤說道。 雖然纏、綿病榻多年,可是多年來他也還是安昌侯,顯然并沒有在活著的時候把爵位傳給兒子的打算,但現在他卻這樣做了。 燕北郡王起身走到沈彤面前,說道:“姐,老安昌侯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對吧?” 沈彤點點頭:“他不再是侯爺,他已是個不良于行的尋常老者,從此后不會再有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他的子孫。” “我定不負他。”燕北郡王一字一句地說道。 沈彤伸手摸摸他的頭,笑道:“等到他來了,我也該走了。” “姐......”燕北郡王扁扁嘴,小少年還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比如現在,他就想哭。 “我會照顧宜寬和宜容的,她們是你的meimei,也是我的。”沈彤安慰他道。 其實燕北郡王早就想通了,他也希望沈彤能夠回西安,燕北是苦寒之地,沈彤在南邊長到八歲,后來又去了西安,他雖然沒有去過西安,但是他讀過很多描寫長安景致的詩詞,長安四季鮮明,花開似錦,jiejie和meimei們都是女子,她們本就是要嬌養著的,燕北太冷,不適合她們。 “姐,蕭七哥是有本事的人,若是他向你提親,你就答應他吧。”燕北郡王忽然說道。 沈彤一怔,她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接著她笑了,揉揉燕北郡王的腦袋,說道:“你這小孩,腦袋里都想些什么,我和蕭韌是朋友,肝膽相照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燕北郡王貓著腰從沈彤的魔爪下掙脫出來,用手指理著被沈彤揉亂了的頭發,說道:“姐,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在后宅里長大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