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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斥責女兒,眼淚卻流個不停。 沈彤心中一暖,她雖然不是阿娘親生的,但是她是吃著阿娘的奶水長大。 她曲膝跪了下去:“阿娘,是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阿娘,您別生氣?!?/br> “傻孩子,你快點起來,地上多涼啊,快起來,阿娘不生氣了,你吃早飯了嗎?”黃氏的身子一直都弱,昨天都弱,昨天 ☆、第二八二章 竹蜻蜓 “一......一......一清道長,他......他死了?” 滿室靜寂,黃氏的聲音凄涼清冷,顫抖如同冬日冷風中搖搖欲墜的殘葉。 沈彤的目光從黃氏臉上一掃而過,看向窗臺上的那盆蝴蝶蘭。 “對,就是一清道長,阿娘認識他嗎?” “不,不,不認識”,黃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佯做鎮定,但是放在膝蓋上的一雙手卻在簌簌發抖,“阿娘就是覺得這名字耳熟,可能是聽你或者芳菲說起過吧?!?/br> “那您可能是記錯了,我和芳菲只是見過他而已,應該不會向您說起他的,您應該是聽隔壁李太太說的,李先生和一清道長同為王府幕僚?!?/br> “對,瞧阿娘這記性,就是聽李太太說起的?!秉S氏的額頭已有薄汗,她想用帕子去擦,可是她的手顫抖著,無論如何也解不下剛剛坐下時順手別在襟前的絲帕。 “嗯,我想也是,您一定是聽李太太說的,唉,一清道長死得真慘,前后胸各中一刀,孤苦伶仃死在破廟里,如果不是老大夫給他收尸,恐怕就要成了野狗狐貍的腹中餐了?!?/br> 沈彤輕言細語,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樣,把從街上聽來的閑言閑語講給母親聽。她的眸光清澈如春日湖水,似乎并沒有看到黃氏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你說,你說道長是獨自一人死在破廟里的?他身邊沒有旁人嗎?”黃氏原本顫抖的聲音忽然變得凄利高亢,沈彤還是第一次聽到黃氏用這樣的口氣說話。 “是啊,道長被發現時身邊沒有其他人,那時他還沒有死透,老大夫看著他咽氣的,當時我也在,道長圓睜著雙眼,眼珠子凸出來,像我在張家園子里見過的一種金魚。唉,我在王府里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徒弟,那小徒弟和我差不多年紀,一清道長很疼他,走到哪里都帶著他,也不知為何,這次小徒弟沒有和他在一起,若是有徒弟跟著,道長或許能夠早點就醫,說不定死不了呢??上О?,道長死得太快了,老大夫那么好的醫術,也沒能救下他?!?/br> 沈彤的語氣里是深深的惋惜。 太可惜了,一清道人真是死得太快了。 上輩子她被送去了死士營,這一世她也差點被死士營帶走,雖然一清道人把這一切推到陶世遺身上,可是沈彤是不相信的,陶世遺想要搭上楊家,還要通過關明覺,更何況是找到行蹤詭異得令龍虎衛也無能為力的死士營呢,若說這里面沒有一清道人的事兒,沈彤是不會相信的。 一清道人之所以不承認,無非是當時的情況下,一清道人擔心沈彤會一怒之下再次對他出手,才把那件事一帶而過。 沈彤深吸一口氣,她怔怔地看著黃氏,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終歸是黃氏撫養長大的,雖然少了那八年的記憶,但是從蓉娘的話里,她能感覺到黃氏對她的疼愛。 “阿娘,您哭了?” 黃氏眼中有淚。 “阿娘年紀大了,聽不得這種慘事,唉。”黃氏站起身來,想去拿放在長幾上的針線,可是長幾上空空如也,并沒有針線,針線就是炕上,她剛剛在那里坐過,針線原本在她的手邊。 “阿娘,您是擔心一清道長的小徒弟吧?!?/br> 耳畔忽然傳來沈彤的聲音,黃氏又是渾身一震。 “徒......徒弟?沒有沒有?!?/br> 黃氏說完這句話,似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大口地喘著粗氣,沈彤冷冷地看著她,她懷疑下一刻,黃氏就會暈倒。 沈彤走過去,扶住了黃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阿娘,朗月沒有回到一清道人身邊,他現在下落不明?!?/br> “什么?”黃氏猛然扭過頭來,驚恐地瞪著沈彤,“你......你殺了他?” “我沒有殺死朗月,如果他死了,就是您把他害死的,他在我這里,好吃好喝供養著,可是現在呢,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清道人得罪過很多人,那些人看到朗月落單,弄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螞蟻,看看一清道人的下場就知道了,說不定此時此刻,朗月已經追隨師父而去了,師徒一場,也是緣份?!?/br> 沈彤迎上黃氏的目光,她從黃氏眼中看到了怨恨,看到了懊悔。 這是前世零碎記憶里的阿娘嗎? 是吧。 “昨天你急匆匆走了,難道不是去追殺朗月嗎?彤彤,阿娘從不過問你的事,但是你要去阿娘說實話,你把朗月藏到哪里了?” 這是質問,嚴厲的質問。 沈彤松開扶在黃氏胳膊上的手,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沒有去追殺朗月,因為我知道追不上了。我更沒有藏起他來,我想您應該很清楚,他是自己走的,不是嗎?” 黃氏驚愕地看著沈彤,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怎么知曉的?” 沈彤嘆了口氣,道:“阿娘,您讓雷嬸的小孫子幫您傳信兒,可您買給那孩子的零嘴兒太貴重了,貴重到讓我一眼就看出破綻。所以我把他帶回的小紙條給替換了。一清道人在王府里擔任幕僚多年,想要找到他的筆跡并不難,西安是古都,皇帝的宮殿找不到,可是想找個做假字畫的卻不難,于是我沒費吹灰之力就找人模仿了一清道人的筆跡,昨天您收到的那個字條是假的。” 每天,一清道人都會讓人在書院外面等著,寶哥兒從那人手里拿到紙條兒,再去沈家把紙條交給黃氏,黃氏看完也寫一張紙條,再由寶哥兒把那張紙條交到書院交給那個人。 紙條放在竹蜻蜓里,寶哥兒并不知道竹蜻蜓里有什么,他把竹蜻蜓交給那人,那人再把另一只竹蜻蜓交給他。 寶哥兒拿著竹蜻蜓在街上跑,沒人會留意小孩子手里的玩具。 昨天,寶哥兒從書院外面帶回了一只竹蜻蜓,可是回來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竹蜻蜓飛出去,寶哥兒從地上爬起來,撿回竹蜻蜓,他并不知道,這只竹蜻蜓已經被替換了。 ☆、第二八三章 而已 黃氏的臉色變得像紙一樣白,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沈彤:“你你把字條替換了?” “是啊,我還記得字條上寫的是什么,是說會在食物里下迷藥,讓你想辦法提醒朗月裝作中毒,然后趁著所有人全都中毒的時候逃出去......阿娘,我說得對嗎?”沈彤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