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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普渡寺的慈安堂快要建好了,趁著宜寧和沈彤都還在樊家,大餅風(fēng)塵仆仆地趕過來,滿面風(fēng)霜,滿頭大汗,宜寧郡主見了,忙讓人端來點(diǎn)心零嘴兒,沈彤則給了他一雙新鞋子,鞋子是榆林最大的鋪?zhàn)淤I來的,一雙賣到五兩銀子。 ☆、第一八五章 有酒窩的大餅 這是大餅第二次來送信了,他已經(jīng)愛上了這個新差使。 自從做了信鴿,蕭韌給大餅配了兩個手下。 第一次來榆林的路上,大餅很沮喪,他問手下:“你們說說,七少是不是嫌棄我了?” “怎么會呢,餅哥兒想多了。”手下異口同聲。 “那為啥不讓小栗子當(dāng)鴿子???”大餅不服。 “因?yàn)轱灨鐑罕壤醺鐑洪L得好看啊,您笑起來有酒窩兒,栗哥兒沒有?!笔窒抡f道。 大餅想想也是,他有個人風(fēng)格,小栗子沒有,所以七少才會把送信的差使給了他。 至于這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大餅沒去想,也懶得想。 今天是第二次來榆林,他帶來兩封信,一封是周錚寫給宜寧郡主的,另一封是蕭韌寫給沈彤的,送了信,拿了賞賜,大餅在灑著花瓣的香湯里美美洗了個澡,然后吃著宜寧郡主賞的點(diǎn)心,試穿沈彤送他的新鞋子。 “這鞋子漂亮吧?”大餅晃著腳丫。 “漂亮,還繡著金絲銀線呢。”手下一臉艷羨。 大餅愉快極了,長得好看又有酒窩兒,這差使當(dāng)然是他的,一定要是他的,輪也輪不到小栗子。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手下跑去應(yīng)門,門外站著的是沈彤的丫鬟芳菲。 “哎喲,是芳菲姑娘啊,進(jìn)來坐,進(jìn)來坐。”手下連忙陪笑。 芳菲笑道:“我不進(jìn)去了,大餅哥哥,我家小姐請你過去。” 大餅連忙起身,說道:“沈姑娘的回信寫完了吧,這么快啊?!?/br> 芳菲笑而不語。 大餅心里有些遺憾,他還想在榆林逛逛呢,沈姑娘既然把信寫完了,那他明天就要回西安了。 大餅住在樊家前院里,穿過月洞門,便是女眷們住的后宅,不過樊家是將門,沒有太多講究,樊幗英偶爾也會在后院會見手下將官,因此,大餅順順當(dāng)當(dāng)就進(jìn)來了。 沈彤沒和宜寧郡主住在一起,她住在隔壁小院里,大餅進(jìn)來的時候,她坐在石桌前,她穿著淡紅的衫子,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頭頂肩頭,如同鑲上一道金邊。 “沈姑娘,您給七少的回信寫好了?。俊贝箫炐Τ隽司聘C。 “我還沒有寫,有點(diǎn)事想要問問你?!鄙蛲f道。 原來不是讓他來取回信的,那么明天就能在榆林逛逛,買雙西域人的織錦襪子,好鞋配好襪。 想到這里,大餅的酒窩兒更深了。 “沈姑娘,您只管問,大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大餅這陣子很少在西安,有些事怕是也不知道呢?!?/br> 也就是說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 沈彤似是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推脫,輕聲說道:“蕭將軍在信里說,你和小栗子不同,小栗子跟著他進(jìn)進(jìn)出出,最常去的是軍營。而你和小栗子恰恰相反,除了軍營以外,西安城里的事情就沒有你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讓你來給我送信,還說想要知道什么,只管問你就是了,他說你的話是最多的,” 大餅終于明白了,七少之所以讓他當(dāng)信鴿,不是因?yàn)樗L得好看,而是他......話多! 大餅抬手抹了把眼淚:“沈姑娘信任大餅,大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br> 沈彤噗哧笑了:“赴湯蹈火那倒不用,我就是問你幾句話而已?!?/br> 大餅又抹了一把眼淚:“沈姑娘對大餅太好了,大餅結(jié)草銜環(huán)也報答不了?!?/br> 沈彤又笑了,蕭韌派來的人真有趣,嗯,比蕭韌有趣多了。 “茅家學(xué)堂你聽說過嗎?據(jù)說是一家小學(xué)堂。”沈彤問道。 大餅想了想,啪的一聲拍了下巴掌:“沈姑娘說得沒錯,茅家學(xué)堂的確是一家小學(xué)堂,在那里讀書的都是蒙童,西安城里知道他們的人不多,大餅卻是知道的。他們雖然掛著茅家的名頭,可是和茅家早就沒有關(guān)系了。前朝的時候,茅家出了一位舉人和兩位秀才,為了鼓勵族中子弟讀書入仕,就辦了族學(xué),便是叫茅家學(xué)堂。后來兵荒馬亂的,茅家人死的死走的走,別說學(xué)堂了,就連茅家的族人都不知哪里去了。直到去年的時候,大餅有次在街邊喝粥,看到幾個小孩子在玩耍,就和他們說笑話,然后才知道他們都在茅家學(xué)堂念書,據(jù)說開學(xué)堂的先生是外地來的,姓左不姓茅,之所以叫茅家學(xué)堂,是因?yàn)閷W(xué)堂所在的地方,和當(dāng)年的茅家學(xué)堂是在一條街上。” “姓左的先生?”沈彤問道。 “是啊,姓左,大餅覺得這個先生也太沒道理了,放著自己的姓不用,改用別人的,就到茅家學(xué)堂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沈姑娘,大餅可不是閑得沒事干啊,在西安時,大餅平時是很忙的?!贝箫炦B忙自辯。 是啊,沈彤相信大餅決對不是閑得發(fā)慌才去和街邊的小孩子說話,更不會隨隨便便就去打聽一家不起眼的學(xué)堂的。 大餅是蕭韌的親隨,也是蕭韌的眼線。 蕭韌的信有兩封,一封是寫在紙上的,還有一封就是大餅,大餅就是能說話的信。 劉嫂子的兒子就在茅家學(xué)堂念書,那孩子十歲左右,和她差不多的年齡。 “你見到左先生了?”沈彤問道。 “左先生是真的先生,張口閉口之乎者也,穿粗布袍子,手上的扇子卻是象牙骨的,他用來拿扇子的手,骨結(jié)粗大,青筋暴起,想來寫字也是件極辛苦的事。”大餅說道。 “左先生是去年來西安開學(xué)堂的,去年什么時候?”沈彤問道。 “去年的夏天,比現(xiàn)在稍晚一點(diǎn)。”大餅很肯定。 去年夏天啊,沈彤當(dāng)然記得,那時她剛回西安不久。 不是她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回了阿娘和欣嫵。 “左先生有朋友嗎?讀書人都喜歡和朋友一起吟詩作對吧?”沈彤又問。 “和左先生來往最密切的朋友就是劉嫂子的親戚,他姓高,是劉嫂子的娘家表叔,來西安十年了,有妻子和兩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和劉嫂子的兒子差不多的年紀(jì),他家是開筆墨鋪?zhàn)拥?,左先生常到他鋪?zhàn)永镔I紙筆,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br> ☆、第一八六章 畫像 “你見過劉嫂子的兒子嗎?”沈彤問道。 大餅搖搖頭:“大餅打聽出高老爺和劉嫂子的關(guān)系后,就被七少派來送信了?!?/br> 沈彤的目光落到地上,剛好看到大餅?zāi)_上的新鞋子,鞋子是芳菲挑的,鞋面上用金絲銀線繡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原來男人也會穿繡花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