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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事,就是出來觀雨景的。 一清道人的頭發上還掛著雨珠,半明半暗的車廂里,那雨珠顯得格外晶瑩,如同一顆顆剔透的珍珠。 周錚微笑道:“先生也是出來賞雨的嗎?” “非也,貧道只是出門沒有帶傘而已。” 小栗子捧上削好的梨子,梨子切成小塊,裝在水晶盤里,上面插著牙簽。 周錚自己拈起一塊,又給蕭韌和一清道人分明遞了一塊,笑著說道:“來,這梨是小七帶來的,咱們都有口福了。” 難怪是小栗子在削梨,原來是蕭韌帶來的。現在不是梨子成熟的季節,可是這梨卻汁鮮水甜,倒是難得。 一清道人贊道:“好梨好梨啊。” 蕭韌沒說話,把一塊梨放在嘴里慢慢嚼著,剛剛被周錚哄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又冷下去了。 一清道人知道蕭韌眼高于頂,整個王府里除了王爺和周錚,就沒有幾個是他看得上的,因此,也只當沒有看到,對蕭韌的冷臉視若無睹。 周錚問道:“先生是要去哪里?” 一清道人放下牙簽,道:“就是在街上隨便走走。” “先生真是雅興啊,雨中漫步,雅致得緊呢。”周錚贊道。 “既然就是隨便走走,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個地方吧。”一旁的蕭韌忽然說道,聲音和他的神情一樣冰冷。 一清道人微微一笑,道:“那貧道就討擾二位了。” 他沒有問蕭韌和周錚要去哪里,但是他已經感覺出來,今天絕不是偶遇。 蕭韌和周錚就是沖著他來的。 一清道人是剛剛回到西安的,風塵仆仆,還沒有來得及去得罪誰,他回來后甚至還沒有見過周錚和蕭韌中的任何一個。 他進府也有幾年了,幾乎是看著這兩個人長大的,說真的,這兩人并不是天下父母都會喜歡的那種孩子,從小到大惹事生非的事情沒有少做,如果不是秦王隔三差五就把他們扔到軍營里打磨,恐怕早就成了西安城里有名的紈绔了。 不過最近兩年,周錚和蕭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個暖得讓人害怕,另一個冷得也讓人害怕。 當然,害怕的人里不包括一清道人,他對這兩人一直是冷眼旁觀,從未像其他幕僚一樣,在秦王面前苦口婆心“指正”這兩人的作為。 他只是默默看著他們,而這兩人對他也不親近,他在秦王面前的提議,他們從不反駁,但是也不贊同,他和他們,就像是秦王府里的兩條平行線,各不相干。 所以今天蕭韌和周錚究竟是幾個意思? 縱然是一清道人胸有溝壑,也想不出來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是蕭韌的馬車,馬車外表樸實無華,車廂里卻很舒適,桌椅都是固定在馬車里的,茶桌上刻著棋盤,四角掛著掐絲銀熏球。 馬車穿過一條條街道,路邊的景色漸漸模糊,雨越下越大了。 從窗子外面飄進來的雨絲變成了雨點兒,小栗子過來關上窗子,水漬在玻璃窗上化開,如同置身水幕之內,看不清外面的景致,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二位公子這是要去哪里?”一清道人終于忍不住了,他估摸著馬車快要駛出城了。 “隨便走走而已,難得一場好雨,春雨貴如油啊,農人們一定很高興。”這次說話的居然是蕭韌。 春雨?農人? 一清道人懷疑蕭韌根本就不識五谷,不但他不識,周錚也不識。 兩個不識五谷雜糧的公子哥兒,還要為了一場春雨而感慨,這不詭異嗎? “貧道剛剛回來,家里還有些瑣事要辦,不能陪二位賞雨了,不如在前面讓貧道下來吧。”一清道人說道。 “好啊,小栗子,讓他們把車停下來。”蕭韌說道,聽上去并無不快,可能他也覺得這老道無趣,想要快些擺脫掉了吧。 一清道人松了口氣,如今秦王只有周錚一子,無論以后還會不會有兒子,只要看在先王妃和先世子的面子上,秦王也會把一切留給周錚,而蕭韌則是秦王一手養大,說他是秦王的養子也不為過,秦王對子女極為看重,一清道人還不想招惹這兩個小孩子。 ☆、第一七八章 遇上這兩個人 周錚摸出一支玉簫,剛剛放到嘴邊,蕭韌便道:“你等先生下車后再吹吧,你那嚇死人不償命的簫聲,也就我能受得了。” 周錚哈哈一笑,卻沒有把玉簫放回去,反倒是對一清道人說道:“讓先生見笑了。” 這就是催他快些下車了,果然,這兩個是早就煩他了,說不定已經后悔讓他上車了。 原本還以為他們是故意與他遇到,看來是多慮了。 馬車終于停下,一清道人抱拳,道:“貧道先行下車了,多謝二位的招待,貧道告辭。” 周錚和蕭韌也向他抱拳回禮,比起他上車時,兩人的態度全都恭敬不少,一清道人甚至還在蕭韌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 外面有撐傘的侍從撩起車簾,一清道人轉身下車,可是他的一條腿剛剛踩在車凳上,就傻眼了。 雨下得真大! 雖然沒有夏日的大雨滂沱,但是也比他上車那會兒大了幾倍。 一清道人有些后悔了,他遲疑著一腳車上一腳凳上沒有動,旁邊的侍從卻客氣得過頭了,伸手就把他拽了下來! 然后,那侍從撐著傘跳上后面的馬車,那輛馬車里的顯然都是二人的隨從們。 一清道人正想斥責這人不懂規矩,忽聽馬車里傳來絲竹之聲,這是洞簫,是周錚在吹簫。 簫聲并不像蕭韌說得那么不堪,甚至于有幾分功力,隨著簫聲,兩駕馬車一前一后掉頭而去。 看著兩駕馬車離去的背影,一清道人抹一把滴落到眼睛上的雨水,這才看清身在何地。 看不到亭臺樓閣,只有遠山如黛,煙柳如霧。 景色雖美,但卻荒涼,沒有車馬,沒有行人,就連野狗也沒有一只。 這里不是西安城,甚至不是西安城外的官道,西安是多朝古都,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不勝繁舉,越是下雨下雪的日子,出門賞景的人就越多,就像周錚和蕭韌那樣,品著茶,下著棋,有的還會帶著歌伎,也說不清是奢靡還是高雅。 但是那些人不會來這里,否則也不會看不到車馬。 有雨,也有風,風里傳來漸漸遠去的簫聲,吹的是熟悉的曲調,卻又叫不上名字。 一陣風吹來,一清道人打個冷顫,春天的雨也是冷的,冷得就像那兩個小東西的壞心眼子! 他們是故意遇到他,然后故意把他扔在這里。 一清道人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雨天沒有太陽,他甚至分不清東西南北。 好在他還能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走,馬車會上官道的,只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