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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彤耳邊小聲說道:“就是請我們吃蔥油餅的那位公子,奴婢沒說見過他。” 沈彤摸摸她的小卷毛以做夸獎。 楊錦程啊,他要回京城,姓蔣的要跟在他后面,那就是確定也要去京城了。 再上路,船就慢了起來,有時還會停上一會兒,沈彤知道,這是不想被楊家的人發現。 這個姓蔣的究竟是什么來頭呢? 看他連趕路也要避開楊家,想來楊家是認識他的。 她仔細回憶,前世好像沒殺過姓蔣的。在死士營的十年里,除了執行任務,她是與世隔絕的,跟著滅燈師太住在山野之地,直到那年進京,她才知道原來已經改了年號。 她沒聽說過姓蔣的人。 她忽然想起那個梅勝雪,梅家臥薪嘗膽,想找沈家要說法,真是可笑,不過,看梅勝雪的行事,這些年應該是在路上,姓蔣的瞞不過她。 既然想不出,也就不想了,她的目的就是去京城,只要姓蔣的把她帶到京城,其他的,管他呢。 他們的船一直跟在楊家船后面,如此走了十幾天,內西江匯入運河,一路北上。 又行了七八日,沈彤漸漸感到了異樣。 剛開始是有一條船跟著他們,他們的船快行,那船也快,他們的船慢下來,那船也慢,他們的船靠岸,那船也靠岸。 后來是兩條船、三條船、四條船,船越來越多,今天沈彤數了數,居然有八條之多。 船多了,就不再是傻傻跟著,沈彤在心里給這些船編號,今天是甲號船在前,其他船就在后面,覺不越甲船半步,明天是乙號船在前面,其他船就在后總之,只要沒有人像她一樣給船編號,走在前面的船就很難發現。 沈彤不知道這些船是跟著自己坐的這條船,還是楊錦程的船。 今天,莫敢又要上岸買米糧,芳菲要跟著,莫敢沒答應。 芳菲撅嘴,小姐讓她跟著這位莫敢哥哥,把莫敢哥哥說話什么,做過什么告訴她,可今天莫敢哥哥不讓她跟著,是發現她是探子了嗎? 芳菲失望,她很喜歡這個差事。 這一次,莫敢回來很好,對蔣雙流點點頭,莫敢說道:“好,那就在這里住一夜吧。” 這一路上,他們沒少泊船暫住,但只是住,卻不讓岸。 不同的是,往常都是暮色四起,今天才剛過晌午。 聽說船不走了,芳菲歡呼,起身就要往甲板上跑,沈彤拉住她:“今天不許離開我半步。” 芳菲不明所以,但,小姐永遠是對的。 不久,那八條船陸續也到了,但是這些船并沒有停,而是繼續向前走了。 “小姐,那些船……”瞧瞧,連芳菲也發現了,這樣明顯,姓蔣的這些人又怎會不知道? 所以,這些船不是跟著他們,而是沖著楊家來的。 沈彤目送那些船走出很遠,直到消失在來往的船只中。 “有趣嗎?”一個聲音傳來,沈彤知道,這是姓蔣的。 “無趣。”沈彤說道。 正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放在小幾上的水杯震得一陣晃動,茶湯潑了出來。 接著,又是幾聲,卻沒有第一聲響了,發悶,像是打進了水里。 “小姐,這個放炮仗嗎?好響。”突如其來的巨響,芳菲嚇得小臉發白。 “不是普通的炮仗,這是能炸死人的魚雷。”沈彤重又把頭探出去,那炮還在像,這是要把楊錦程炸死嗎? 姓蔣的和隨從都已到了艙外,其它船上的人也都出來看熱鬧,恐怕都和芳菲同樣的想法,以為是大炮仗,呵,姓蔣的不怕被人看到了嗎? ☆、第四十三章 違令者 幾聲巨響之后,河面上忽然安靜下來,這是死一般的靜,靜得壓抑,靜得緊張,靜得心驚rou跳。 沈彤緊緊牽著芳菲的手,目光起起伏伏在河面和兩岸游移。 運河是人工開鑿的河流,河道遠不及天然形成的江河湖泊寬廣,而此處恰恰是這一路上最為狹窄的一處。 選在此處,更好控制局面,不給對方逃脫的機會,八船追擊,強勢圍攻,魚雷轟炸,有前偵,有主次,有戰術,有后手。 沈彤的手心濕了,這是屠衛和死士嗎? 就在不久前,她還在老龍王廟見過屠衛,屠衛睚眥必報,他以為陶世遺把真沈彤交給楊家,所以他殺了陶世遺滿門,現在來追殺楊錦程了嗎? 這個變故來的太快,忽然涌起的想法讓沈彤生出冷汗。 死士營,前世占據了她幾乎全部的生命。 “火,著火了!” 隨著驚呼之聲,火光映紅了河面,其實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大條雕梁畫柱的大船消失在水面上,沖天的火光吞滅在波光漣漪中,只有尚未散去的濃煙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夢境。 “快看,有人,有人!” 幾個黑點忽然從水里冒出來,向著岸上拼命游去。 “沒用,除非故意放走,否則逃不掉。”沈彤喃喃道。 “小姐,那是好心公子的船。”芳菲有點難過,她只有九歲,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死亡,是她見過的人,船著火了,又沉了,會死人的。 沈彤沒有猜錯,綠樹蔥蔥的河岸上,忽然出現了一群人,他們手持長弓,羽箭如雨射向河面! “啊——”一名隨從被箭射中,箭矢自咽喉射入,直透脖頸!他的手無力地松開,拖著的那個人向下沉去。 見狀,緊隨其后的楊錦程心中一沉,這個人不是他的隨從,他是叔父手下的飛魚衛!那個沉下去的人,就是他的叔父楊捷! 楊錦程一個猛子扎入水中,他和他的侍衛一樣,自幼生長在北方,水性了了。 但他必須救叔父。 此次楊錦程出京,帶了三十余人和兩名父親給他的幕僚,他在龍安府住了兩日,與叔父楊捷匯合,一起回京。去年,楊捷調入飛魚衛,雖然暫時只是副使,但這意味著楊家終于開始掌控飛魚衛了。 此番,楊捷秘密來到龍安府,輕裝簡騎,沒有驚動任何人,十五名化妝成普通隨從的飛魚衛也在船上…… 魚雷打過來時,他和叔父正在商量對策,他們早就發現了那八條船,靠岸時,飛魚衛還暗中查過,這是運河幫的船,盯上的是商戶和他的家眷。 他們早就留意到那條商戶的船,錦衣華袍的男人,跟著家丁采買的小丫鬟。 運河幫要做買賣,當然不值得飛魚衛出手,只是運河幫難免小題大做了,八條船啊!可笑。 但是現在,楊錦程知道,可笑的是他們自己! 什么商戶,什么運河幫,都是障眼法,這魚雷,這箭雨,這是作戰,這是兵法。 楊錦程憋著氣,向著楊捷沉落的方向游過去,楊捷不會水,手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