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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烤小魚,但她吃過燉小魚,細細小小的魚刺,很扎嘴。 “那就烤大魚吧。”沈彤又說。 “好啊。”芳菲說完,就發覺不對勁兒,小姐好像不是對她說的,她看到小姐轉過身來,是沖著那位冰塊臉的人在說話。 蔣雙流抬起頭,對著站在一邊的隨從說道:“烤大魚。” 芳菲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人真的讓烤大魚啊,他聽小姐的話嗎? 她湊到沈彤耳邊,小聲說道:“小姐,那個人他......” 沈彤笑笑,摸摸芳菲的小卷毛:“等著吃魚吧。” “小姐,你看,那個拐小孩的壞人在放鴿子呢。” 芳菲又一聲大叫,這一次蔣雙流的眉頭終于動了動。 莫敢這小子,做事太不小心了。 莫敢當然也聽到了,他一臉尷尬地走到蔣雙流面前:“送出去了。” 你還用過來說嗎?整條船的人都知道了! 次日清晨,龍虎衛指揮使鄒雪懷就收到了消息。 他本就白面無須,現在臉色更白了。 前些日子,莫敢跑來找他討要憑信,說是為了在南邊行走方便,他猜到這小子另有所圖,于是便拒絕了。可是莫敢這小子不但不走,反而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哭得像個娘們兒似的,鄒雪懷無奈,只好把憑信給他,但也讓人暗中留意。 好在莫敢雖然拿著龍虎衛的憑信,倒也沒有做過出格的事,頂多就是強買強賣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小事。 可是今天鄒雪懷才知道,他上當了。 柳家灣不但來了龍虎衛,而且還是一位來頭不小的蔣大人。 什么蔣大人,龍虎衛從來就沒有過蔣大人,蔣雙流這小子,不但派了莫敢從他手中拿到憑信,還親自冒充起龍虎衛來了。 “都爺,咱們在臨江縣里的探子截獲了莫敢的飛鴿傳書,說是蔣大人已經離開柳家灣,一切順利。咱們在那邊的人立刻去柳家灣調查,這才知道來過一位派頭很大的蔣大人,還帶走了兩個小女娃。都爺,咱們要不要去追?”說話的是鄒雪懷的心腹,消息就是他帶來的。 “追?你以為莫敢的鴿子怎么就恰好被你們截獲了?老蔣是故意要把消息傳到我面前來的,他要告訴我,他來過,他在我的眼皮底下走了一圈兒,而我們直到他走了以后才知道!你們這些蠢貨,讓人給耍了!” 鄒雪懷越是生氣,臉色就越白,現在他的臉色,就像寒冬臘月的大雪地。 “都爺,屬下這就讓人去追,說不定還能......”心腹忙道,鄒雪懷很少動怒,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蔣雙流打著龍虎衛的旗號南下了?你讓國公爺省省心吧。”鄒雪懷冷冷地說道。 蔣雙流是秦王的人,他本應在西北的,忽然出現在南邊,還是打著龍虎衛的旗號,這就坐實了龍虎衛與秦王有勾結了。 心腹倒吸一口冷氣,蔣雙流就是算準了他們不但不敢追,甚至還不敢聲張,所以才會肆無忌憚。 “都爺,那也要震攝他們一下,這里不是大西北,不是秦王的地盤,更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心腹說道。 鄒雪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心腹出去。 他要給國公爺寫信,把這邊的事告知國公爺,國公爺如要怪罪,他也一力擔當。 想起遠在京城的定國公蕭長敦,鄒雪懷愧意更深。 八年了,自從二老爺蕭長厚死后,身為長兄的蕭長敦就被千夫所指,上至文人墨客,下至販夫走卒,提起蕭長敦便是一句“無情無義,不念手足之情”...... 身為托孤重臣的蕭長敦,從此后稱病在家,閉門不出。 皇帝榮寵不斷,定國公府依然花團錦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再多的榮寵,也不復定國公府昔日榮光。 鄒雪懷苦笑,今年過年的時候,有人往定國公府門前的石獅子上潑大糞,潑糞的人當場抓住,是平南侯封家的門人,眾目睽睽之下,那人破口大罵,那些話雖然都是坊間時常聽到的,但是傳到鄒雪懷耳中,依然字字扎心。 平南侯封家早就不在了,同為霄云二十四將之一的封家,早在八年前就被奪爵了。奪爵后的封家兒郎被派到東南剿海盜,從沒有打過海戰的封家軍,死傷慘重。 那個封家的門人說的是什么呢:“封家人雖然死了,可是死在沙場上,死得其所!蕭家人還活著,可是你們活得連狗都不如!你們享受著祖宗的蒙蔭,喝著同胞兄弟的鮮血,你們不是人!” 一只手緊握成拳,另一只手提起狼毫筆,定國公府還在,蕭家還在,龍虎衛還在! 狼毫筆尚未落下,剛剛出去的心腹又回來了。 “都總,七......” “大驚小怪,怎么回事?”鄒雪懷不悅,這名心腹平時也算沉穩,今天這是怎么了? 心腹在書案前站定,臉上卻難掩驚懼,他深吸口氣,終于讓自己緩和下來。 “七少要進京了。” 鄒雪懷一怔,手上的狼豪筆落在紙上,雪白的信箋上染出一團墨漬。 ☆、第四十章 黃葉舞秋風 南邊還是綠樹蔥蘢,千里之外的京城卻已到了秋葉飄零的時節。 銀杏胡同外面黃葉紛飛,那十幾棵粗壯挺拔的銀杏樹在秋風中搖曳,卸下遮天蔽日的金黃樹冠,漸漸露出灰白的枝椏。 最初這里的銀杏只有一棵,已有幾百年的樹齡,銀杏胡同也因此得名。 太祖皇帝立朝后,把銀杏胡同賜給了定國公蕭淵。那時蕭淵已逾四旬,膝下卻只有一子蕭長敦,武將之家最是講究人丁興旺,蕭淵特意請了欽天監的李無涯來給新宅子看風水,李無涯便讓蕭淵又移來一棵銀杏樹,種在原先那棵樹旁邊。 說來也巧,那棵銀杏樹移來的第二年,定國公夫人孟氏以四十高齡生下一子,取名蕭長厚。 這件事在京城一時傳為美談,定國公的兩個兒子年齡相差了二十歲,人人都說是因為多種了一棵樹的緣故。 太祖皇帝聽說后,宣旨讓蕭淵和孟氏抱著只有幾個月大的蕭長厚進宮。那日說來也巧,孟氏和孩子見過太祖皇帝后,便去了皇后楊氏的坤寧宮。 說來也巧,孟氏剛和楊皇后聊了幾句家常,內侍便傳來喜訊,容嬪發作了。 當天容嬪誕下一子,便是皇四子,后來的秦王周桓。 太祖皇帝雖然已經有了三位皇子,但這個兒子對他而言意義不同。 這是第一個在皇宮里出生的皇子,而且也是生母血統最高貴的一位皇子。 容嬪康氏雙十年華,是前朝哀帝十六女容嫣公主,也是太祖皇帝最寵的嬪妃。 是以四皇子剛剛滿月,容嬪便母憑子貴,封為賢妃,位列四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