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陶世遺的養母黃氏出身書香門第,黃氏的祖父與曾做過禮部侍郎的黃晚秋是親兄弟。陶世遺年少時能夠到京城的樹德書院讀書,也全靠黃晚秋長子黃敬的推薦。 陶三村也是在那個時候跟隨陶世遺的,后來他索性隨了主家姓氏。 此刻,陶三村坐在廡廊下,悠閑地喝著茶,這茶葉是老爺陶世遺賞的,五兩銀子買不到一兩茶。一晃這么多年,他仍然是陶老爺信任和器重的人。 想當年他只是個閑幫而已,如今有房有地,大兒子在鋪子里學生意,小兒子也在府里做了管事。 做為回報,這些年里,陶三村對陶家忠心耿耿,如今陶家攤上了事,一家子都出去避風頭,陶三村自告奮勇留下守著宅子,別說是守宅子,就是讓他像年輕時那樣提著刀去拼命,陶三村也在所不惜。 可是幾天下來,陶三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不過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姨娘和一個病殃殃的孩子而已。 陶三村看看天色,擰起了眉頭,往常這個時候,蓉姨娘都會來見他,把那個孩子的情況一一稟給他,今天怎么還沒有過來呢? 他抿了口茶,看看天色,那女人怎么還沒有過來? 婦道人家就是麻煩,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擔心那小東西長大以后會記恨她。 真是可笑啊,聽老爺的意思,那些人要的就是小東西,還能讓她長大?當然不能,不可能啊,斬草都要除根,何況是人呢。 陶三村翹起二郎腿,悠閑地哼著小曲,忍不住又看看天色,不對勁啊,蓉姨娘雖然優柔寡斷,可是她掛念著弟弟,每天的匯報從不敢怠慢。 會不會出事了? 陶三村站起身來,老爺再三叮囑,這是大事,稍有閃失就會抄家滅門的大事。 可是又會有什么事呢?小東西剛來的時候他是見過的,白白嫩嫩的一個小人兒,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里嬌養著的,在路上待了一天就挨不住辛苦生病了,蓉娘面對這么一個小東西,還能有什么事?想到這里,陶三村又坐下來了。 他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湯徐徐而出,倒在天青色的茶盞里,忽然,陶三村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了。 該不會是那藥下得太多,小東西受不住死了? 哎喲,那小東西可不能死啊! 蓉娘這個蠢婆娘,他就不該一次性給她那么多藥,更不該讓她在藥里加酒當引子,那藥就是大人也受不住,何況還加了酒,老爺叮囑過,每次只加一點,有上三四次,事情也就辦成了。 陶三村叫上自己的兒子陶順兒,急匆匆地往后宅里跑。 還沒過月洞門,就見一個小丫鬟小跑著過來,小丫鬟粉襖綠裙,七八歲的年紀。 這是上個月剛買來的那兩個小丫鬟中的一個吧,專門買來侍候那小東西的。 七八歲的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陶三村雖然見過她們,可是也分不清這個是春鵲還是芳菲。 小丫鬟看到他們,氣喘吁吁停下來,怯生生地說道:“陶......陶管家,表小姐不行了,姨娘急得不成,讓奴婢來請您過去拿個主意。” “呸!”陶三村狠狠地啐了一口,怕什么來什么,這個臭婆娘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陶三村沒有多問,沖兒子一揮手:“走,快去看看!” 父子二人快步穿過通往后宅的月洞門,小丫鬟人小腿短,跟不上他們,只能拔著脖子問道:“陶管家,姨娘問要不要去請大夫?” 還請大夫?讓大夫知道給小孩子用了寒食散?那婆家該不會是瘋了吧! 陶三村氣急敗壞,頭都沒回,罵了一句:“請他娘的大夫!” 看著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女墻后面,小丫鬟在原地又喊道:“陶管家,你等等奴婢啊,奴婢跟不上您,噗!” 她自己也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 有些人活該一輩子給別人當刀使,因為這些人沒腦子,就像前世她自己一樣。 這一世她還沒有喝下寒食散,她的腦子還沒壞,所以她不會再做別人手里的刀。 沈彤四下看看,這應是座五進的宅子,雖然宅子里只留下這么幾個人,但是門口應該還有把門的,或許還會有芳菲沒有見到的護院什么的,她沒有猶豫,把裙擺把腰里一扎,三兩下就攀上墻頭,縱身躍下,人已在墻外。 沈彤滿意地看看自己雪白的小手,又看看比小手大不了多少的小腳丫,這副身子雖然稚嫩,可是靈活敏捷,還真是練武的好材料。 她用最快的速度熟悉了四下環境,然后在悄悄藏在一棵樹冠茂密的大樹上,在這里正好可以看到陶家大門口。 約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大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幾個人從里面出來,領頭的是陶管家的兒子陶順兒,后面還跟著五六個身強力壯的漢子。 沈彤眉開眼笑,前院果然還有護院啊,多虧自己哪兒都沒去,直接翻墻出來,如果好奇再往前院一走,或許就碰上這些人了。 我就說嘛,那個陶表舅如此精于算計,又怎會真的只留下這么幾個人。 她把小小的身體掩在枝葉之中,從下面很難看到她,她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些人問了門房幾句,然后就分別向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陶順兒卻轉身往宅子里面走去。 他們一定是問過門房有沒有一個小丫鬟出去,門房說沒有,陶順兒就讓別人去找,他自己再返回去繼續找,說不定那孩子還在宅子里呢。 沈彤有點困了,年紀小力氣弱,這么一折騰她就累了。 她給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著了。 野外埋伏的時候,她曾經在樹上待了三天三夜,現在這環境,可比荒山野嶺舒服多了。 什么蓉娘,什么陶管家,她真正要等的人還沒有出現,她摸摸藏在衣裳里的米糕,她不急。 ☆、第七章 消失的一滴水 陶家大宅里,陶三村和陶順兒推開那兩扇大鐵門,走進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 看不到丫鬟,也看不到蓉娘,院子里靜悄悄的,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太安靜了,安靜得詭異,不應該這么安靜啊,不是說小東西就要死了嗎?這個時候蓉娘不是正應該哭天喊地,小丫鬟們忙里忙外,看到他們就像看到救星了嗎? 怎么卻看不到一個人? “人呢?人呢?”陶順兒喊了兩句,就跟在父親身后進了屋子。 這里本來是放雜物的小院子,院子里也只有一間不大的屋子,推開門就看到低垂的帳幔,影影綽綽,床上像是躺著一個人。 陶順兒是個急性子,一把扯開帳子,頓時,父子二人一起怔住了。 床上橫躺著一個人,但并非是那個小孩子,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凹凸有致如花似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