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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的杜恒浦是和自己似的真糊涂還是在裝糊涂。他沒問過杜恒浦,就只能偶爾自己琢磨琢磨。拍攝進行的很順利,可以說是異常順利,高成一度以為這部戲會提前殺青。魏來卻在這時候發現自己沒法和杜恒浦演親密戲。兩人的第一場吻戲,余易思從身后擁著他,然后一下一下吻著自己脖頸、耳后、肩膀、臉頰。第一下觸碰開始,魏來只覺得嘭的一聲,自己的世界炸裂成了無數碎片。他想逃,他得逃,他不能在那。那有攝影機、那有導演、那有燈光、那有場務,那有好多人,他不能在那。他是杜恒浦,魏來默念道。他是杜恒浦,你是魏來。他是杜恒浦!可是都沒用,魏來就是想轉身吻下去,不管不顧的吻下去。魏來就是要愛余易思,不顧一切的去愛余易思。顧如璋應該吻下去的。高成喊了停,問他怎么沒反應。你不知道,我要是親下去就完了。魏來呆愣愣的站在那,終是沒發出聲。電影里余易思和顧如璋的親密戲份很多,甚至還有床戲。魏來看著手里的劇本,害怕了。自己到底是魏來,還是顧如璋?魏來沒了狀態,一切拍攝進度都開始一天天延后下去。到后來魏來跑到高成那里說我不要拍了,你把我換掉吧。那時候高成已經隱隱覺著不對了,可他不愿也不能換人。在高成眼里,魏來就是演顧如璋的最佳人選,甚至不用演,只要站在那就會讓人想到顧如璋,內向、敏感、靦腆。這也是高成當初會選魏來來演這個角色的最主要原因。那時候高成沒多想,就只以為魏來對男人之間的親密有著逆反心理。魏來覺得自己有問題。電話響的時候魏來正坐在床上記著日記,房間里放不下桌子,他就每次坐在床上趴在凳子上記日記。只有他在家,魏來汲著拖鞋跑去接電話。杜恒浦的聲音突然變得特別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壓不穩,直到那頭報上自己的姓名時魏來才終于恢復了記憶。然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魏來沒意識到自己先前一直閉著氣。到明天,你就是顧如璋,我就是余易思。穿過彎彎繞繞的電線電纜,從城市的這頭傳到那頭,對方的聲音變得極其不真切,這話聽著也好像小曲似的隱約婉轉,直叫魏來耳根泛紅。我就是顧如璋,他就是余易思。魏來掛了電話,回到自己房里一瞧,那日記本上竟然橫橫豎豎全是杜恒浦和余易思這六個字。過了好一陣魏來才發現自己臉上那似哭還笑的僵硬表情,襯著這燭火,竟和怨鬼似的。他不是余易思,我也不是顧如璋。可這戲,沒散呢。魏來還是聽了杜恒浦的話。他開始成了顧如璋,最起碼在拍攝現場,他就是顧如璋。高成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監視器里的人哪里還有杜恒浦和魏來的樣子,兩人吞吐字句、眉眼喘息,全都像變了個人一般。余易思從身后擁著顧如璋,開始親吻著他的脖頸,他的耳后,他的肩膀,他的臉頰,他的唇。兩人從小心翼翼到如炙如焰,擁著彼此,吻著彼此,輕撫彼此,呼吸彼此。高成心里突然咯噔一聲,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那段時間魏來過的有些恍惚,如同做了個夢一般總是覺著不太分明。他好像把自己弄丟了似的,每日也不知道是在做著些什么說著些什么。有時候別人叫他魏來他答應,有時候又不答應,他有些鬧不清自己,一切全都亂了套。杜恒浦卻還是杜恒浦。永遠是那個談笑風生、豪氣干云的杜恒浦。魏來總叫他杜老師,不僅是因為他比魏來整整大了一旬也是因為他在演藝界的地位。他說杜老師你這盒飯里怎么沒有魚,今天的炸魚特別好吃。杜恒浦轉頭看了他一眼,抬手給他擦了擦嘴。怎么和個小孩兒似的,杜恒浦說。他說杜老師你看那云彩像不像只小耗子。杜恒浦隨著他手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手怎么爆皮了,杜恒浦說,然后轉身去管化妝要護手霜。他說杜老師我隔壁住了個小于老師,也是整體小魏小魏的叫我。我這個余?杜恒浦說。他說不是,兩橫一勾那個于。“杜大哥你名字里哪有余字?”化妝在一旁覺著好笑。兩人一愣,是啊,你名字里沒有余。魏來念叨著。拍床戲那天高成把場子給清了,整個拍攝現場突然變得異常空寂。就剩咱倆了,魏來說。杜恒浦沖他淡淡一笑,說了句如璋,你真好看。易思,易思,他的易思。顧如璋同余易思的極盡纏綿,魏來和杜恒浦的死生地獄。如璋,在一起吧。余易思吻著的他嘴喃喃說道。好。顧如璋一瞬不瞬的望著身上之人,不停地點著頭。“錯啦錯啦,”高成跑到兩人面前,有些生氣。“本來這條多好。”高成說。如璋,在一起吧。好。高成最后不得不臨時改了戲,只因魏來不肯說那個不字。那是高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火,把魏來罵了個狗血淋頭。“小魏你這樣以后會吃虧的。”杜恒浦說。魏來一聲沒出,拉過杜恒浦的手蓋在自己眼睛上。幾乎瞬間,杜恒浦覺著自己手心變得濕漉漉的,浸的他心疼。“我好像有點問題。”魏來說。“你就是太入戲,沒事,拍完就好了。”杜恒浦說。魏來松了他的手,抬頭瞧著他臉上那極為勉強的笑容,點了點頭。魏來給高成認了錯,之后的拍攝也都按部就班,沒再出什么岔子。有天高成和魏來在看回放,屏幕里的如璋和易思坐在那聊著天,沒什么特親密的動作,卻是一舉一動都帶著絲若有似無的曖昧。魏來不記得有這么一場戲。然后是場務送來盒飯和水,然后是其他演員一個個出現,果然。高成說魏來,你是個聰明人,別犯傻。他就那么看著屏幕里的那倆人,也不知道應該有什么反應。那已經是臨近殺青了,高成為了不讓兩人出什么亂子,把兩人的戲趕的很緊,只為要兩人能早些時日分開。兩人的最后一場對手戲是分別,想來倒是特別合適。如璋,你得好好地。余易思說。我知道,你和嫂子也好好地。顧如璋說。“如璋。”余易思輕聲道,“以后就沒有顧如璋了,也沒有余易思了。沒有咱倆了。”顧如璋點了點頭,笑著應了聲我明白,就再沒然后了。魏來比杜恒浦晚四天殺青。這四天里杜恒浦一次都沒出現過,殺青那天也沒在。他接了部新戲,昨天就走了。說完,高成自己倒先嘆了口氣。魏來笑著點點頭,走了也好。魏來接不到新戲,也就哪都沒去,在那間小屋里悶了整整一星期,為的就是脫離顧如璋。他不知道成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