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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時吳蔚意外愣住了。“全部都換掉需要多少盞?”店主是個七十歲左右的虬髯老者,臉上皺紋密布如刀刻一般,老人多數(shù)時候都只一言不發(fā)的抽著手上的旱煙,只有當人問話時才會緩緩點點頭或是搖搖頭。“弄清你要什么再來吧?!崩先寺晭坪跏苓^傷,說話費力且只有氣音。那沙啞虛幻的聲音好像砂紙一樣穿過吳蔚的耳膜,叫他陣陣作痛。他當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此的結(jié)果便是那些放在自家閑置已久的客臥內(nèi)半箱未拆封的燈泡。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他幾年內(nèi)都不用擔心家里會缺備用燈泡,就算全部重新?lián)Q上一遍恐怕還有剩余。黃色的燈光更叫人覺著溫暖。在看到正處于一片暖黃色世界的陳正清后,吳蔚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這話的正確性。“你回來了。”匆忙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收回到了游戲中,陳正清正與對手打的難舍難分。吳蔚被瞬間洶涌的情緒卷進了水底,似是容不得他有半分掙扎,澎湃的海浪將他翻滾而出,卻不待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便又即刻把他拖回了那片冰冷刺骨。他恨不得變成一塊浮木,閉目塞耳的不與這世間有任何瓜葛,可以任意在這海里來去?;蚴亲兂梢粔K頑石,叫這海浪無可奈何,再不能把他拉進懷里。就算浮木會因著海水侵蝕腐爛,化作塵絮;就算頑石會被海浪研磨打平,碎成砂礫。也好過這一刻的自己。這個叫他無比恐懼、避之不及的自己。“怎么還在那站著?”吳蔚方才如夢初醒,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始換鞋。“還以為你得錄到下半夜呢。”能夠感覺到對方靠近的氣息,吳蔚下意識的向后退了退。以為自己要錄到半夜?是要一直等著他嗎?“你怎么······”你怎么還在這里?你怎么沒回家?他的聲音輕切而沒有底氣,陳正清并沒有聽到,直接將他的話攔腰截斷。“飯可能都涼了,要不再熱熱吧。你還沒吃吧?”木然的搖搖頭,吳蔚一時有些記不起自己上頓飯是什么時候吃的了,應(yīng)該是沒吃吧。“不用熱了?!标愓宥家呀?jīng)走到廚房門口了,吳蔚這才想起要攔住對方?!胺盼⒉t里隨便轉(zhuǎn)一下就行,都十點多了,瞎折騰什么?!?/br>聽起來好像不耐煩似的,吳蔚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發(fā),暗自埋怨著自己嘴笨。陳正清也沒再堅持,不好意思的沖吳蔚吐了吐舌頭,“一想到要刷鍋我就頭疼,那你就湊合湊合唄?!?/br>也并不湊合,陳正清炒了一葷一素,還蒸了米飯,和平日里吳蔚的湊合相比這都算大餐了。“自己刷碗啊?!倍纪嫔嫌螒蛄耍愓逵滞蝗粵_餐廳里的吳蔚囑咐了一句。吳蔚在餐廳吃著飯,暖黃的燈光打在湖藍色的餐桌布上,叫這世界越發(fā)濃稠起來。客廳與餐廳相連且沒有隔斷,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自己把目光放到對方的背影上,且絲毫不用掩飾——即使對方轉(zhuǎn)頭,他也可以裝作是在看電視屏幕。游戲的聲效充斥著整個房間。陰郁的背景音樂、偶爾的人物對話和時不時的打斗聲。他和陳正清誰都沒有說話。吳蔚從來不會開火做飯,更是沒有刷碗的習慣。在吳蔚家做飯的不是小小便是他母親,刷碗這差事自然是從來不會落到吳蔚頭上。就因為陳正清的一句話,吳蔚手忙腳亂的跑廚房里刷起了碗,邊刷著碗邊痛斥自己的表里不一,也還是乖乖把碗給刷完了。陳正清早就換了游戲,玩的不再是吳蔚早上離開時的。“卡關(guān)了。”語氣里帶著三分怨念七分痛苦,又不服的跟了一句,“主要是我好久沒玩它了。”吳蔚笑笑,表示理解,反正他也不怎么懂這些。“對了,你既然不愛玩干嘛還買這么多游戲啊,有錢也不是這么個浪費法啊?!标愓屣@然對吳蔚的游戲列表有些咋舌,似乎是完全沒有個人喜好,什么類型的游戲都有。吳蔚只說時間太久不記得了,可能看評價不錯就買了吧。這回答似乎更加叫陳正清不敢相信,“簡直‘壕’無人性,那以后我要有舍不得買的游戲干脆直接玩你的算了?!笨磥硎菧蕚滟嚿献约毫?。吳蔚沒提時間的事,他怕陳正清誤會自己催他走,可這心里卻老是有點不安定。他不知道陳正清是怎么打算的,就像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還會在這里一樣。一個人在家打游戲應(yīng)該是件挺無聊的事吧?不過對于陳正清這種游戲迷來說似乎是稀松平常而已。可是在自己家玩不是更好嗎?自己的賬號、喜歡的游戲、連貫的進度、聯(lián)機的朋友,這些在他家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甚至連他都不在。所以為什么要這么做???長久以來被強壓在心底的那絲僥幸顫顫巍巍的伸出觸角,周身的禁錮似乎開始動搖起來。“能不走了嗎?”陳正清看了眼表,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可他這邊還沒玩夠呢。又怎么會不可以。答應(yīng)下來,吳蔚起身去了客臥。里面大大小小摞了不少紙箱,只留下一條小道勉強供人通過。箱子是沒辦法了,最起碼也得鋪個被單什么的。吳蔚又一個人住慣了,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都得翻箱倒柜的去找備用。小小有時候會買些來以供不時之需,他知道家里應(yīng)該是有,就是找起來費勁。最怕麻煩的吳蔚現(xiàn)在卻不覺得一丁點麻煩,不僅如此,應(yīng)該說是高興才是。即使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著自己對方的不可靠近,也明確的知道這種相處的機會只會令事情越發(fā)糟糕。可吳蔚還是沒法掩藏自己的快樂,待在這人身邊的快樂,和這人說話的快樂,同這人安眠于一瓦之下的快樂。明知道所有的快樂不過蜉蝣一日,也還是倔強的不肯放過。這一刻吳蔚才終于確認下來,自己是喜歡陳正清的。不是外貌談吐帶來的好感,或是閱歷見識帶來的傾慕,又或是性格舉止帶來的喜愛。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隱秘感情,從播種到萌芽都是那么的渺小而不為人知,卻是有著頑強而驚人的生命力,直到吳蔚再不能忽視它的存在。自己是喜歡陳正清的。想要日復一日如今天般度過的喜歡。“是不是太麻煩了”對方終于感到了些許不好意思,在吳蔚翻箱倒柜的時候跟了過來。“知道就好。明兒個你可得做頓好的,要不我這包吃包住的真是虧大了。”陳正清笑瞇瞇的點點頭,進來要幫忙,卻又被吳蔚給趕出去了?!岸颊静婚_兩個人,你就別在這搗亂了?!?/br>沒辦法,陳正清只能又站回到了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