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要合上的門，驟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清了清嗓子，干巴巴的道：“那個……今天我的確不該強人所難，你要是不喜歡那個東西就算了。”

    雖然寶貝重要，可她更怕被打上和男主作對的標簽，到時候肯定難逃劇情的魔爪。

    林塵神情淡然，“沒有。”

    眨眨眼，蘇漾收回攔門的手，然后徑直就往樓下走。

    難得看到小師妹懂得反省，方杰立馬拽住少年胳膊，興趣盎然的拉著他往樓下走，“其實小師妹就是任性了些，心里沒有任何惡意，雖然表面喜歡損人，但比起許多人都要善良，若是她說了什么話，你也莫往心里去。”

    少年眼簾一垂，沒有說話，腦中忽然閃過女子一人抵擋四階妖獸的畫面。

    源城的夜市的確熱鬧，放眼望去一片華燈璀璨，蘇漾走著走著忽然發現方杰居然把男主拉來了，當即臉色有些不對，不是說不來的嗎？

    看來方杰的面子比女主的還大。

    來到一個賣面具攤前，她挑了個最丑的丟給方杰，“送給你了！”

    后者像是習慣了她的惡趣味，只能老老實實把那個丑不拉幾的面具戴在臉上，然后看著旁邊的人嘆口氣，他的痛，林師弟不會懂的。

    女子纖細窈窕的身影吸引了不少散修注意，但在內城中也只敢暗暗窺探，雖然近日宗門大試，城里貌美的女子都多了許多，但這么漂亮的卻是鳳毛麟角。

    人流涌動的長街中，少年若有若無的掃過那道流連雀躍的身影，直到經過條小巷口時忽然腳步一頓，視線直直投向巷子深處。

    來到一處畫糖人處，蘇漾給了那個散修一塊中品靈石，然后自己動手畫了兩只兔子，方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只四不像。

    “吶，這個給你，我對師兄夠好了吧？”她一本正經的遞上那只糖人畫的兔子。

    后者扯了扯嘴角，“謝謝師妹。”

    往后掃了一圈，發現男主站在一個巷口不知道看什么，她立馬走了過去，一邊往巷口伸了伸腦袋。

    “你在看什么？”

    收回視線，林塵淡淡道：“沒有。”

    男主看這么久肯定是有什么問題，書里經常出現這種套路。

    她狐疑的把剩下的糖人也塞進方杰手里，然后直直的往巷子深處走去。

    “小師妹！”方杰望著手里兩個丑不拉幾的糖人，立馬把一個遞給少年，“挺好吃的，你試試！”

    說著，人立馬追了上去，徒留少年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東西，視線在兔子的眼睛上掃過。

    巷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底，蘇漾拿出夜明珠照亮，然后又把方杰推前面，自己則開始四處掃量，男主不會無緣無故盯著這里那么久，肯定有事。

    “小師妹……”方杰顯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可惜一條道走到底也沒有發現什么，只有一些沒人要的破爛東西，還有一只兔子尸體，和一堆爛rou。

    沒想到這源城的衛生環境這么差，是沒給城主交貢怎么的，外面光鮮亮麗，里面臟亂不堪。

    “你剛剛在看什么？”她看向跟上來的男主。

    后者聲音清冽，“沒什么。”

    眉頭一皺，蘇漾拿著夜明珠對準他的臉，卻恰好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愣了愣，立馬把夜明珠移開，然后走出巷子。

    少年望了眼巷子深處，轉身慢慢跟了出去。

    始終覺得對方瞞著什么事，但是他又不說，就跟心里扎了根刺一樣，蘇漾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退后幾步，她突然看到了男主手里的糖人，一時間不由瞪了眼方杰，后者立馬走到了前面。

    “你怎么不吃，難道是嫌我畫的不好看嗎？”她眼角一瞥。

    頓了下，林塵抬起手中的糖人，慢慢咬了一口。

    ☆、幻境

    夜晚的源城星光點點，人流涌動，相較白日更為熱鬧，因為近日宗門大試，內城之中愈發魚龍混雜，但因不時巡過的城衛，生事之人也較為稀少。

    從醉仙樓出來，穆嫣一直心不在焉的走在長街上，外界的繁華熱鬧與她似乎毫不相干。

    袁瑾一直跟在后頭，癡癡的望著前面的女子，眼中全是不甘與嫉恨，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有何比不上那個廢物！

    “這琉圣宗的人還算客氣，聽聞那個于武快要突破金丹，不知是真是假？”劉懷義一人在那里說著。

    不知為何，穆嫣忽然腳步一頓，直直的望向前方的街道，目光逐漸焦距。

    人群中女子一襲藍裙身形纖細，褪去了白日的嬌蠻，萬千叢中依舊無比亮眼，而身側的黑袍少年像是融入整個夜色，孤寂冷漠，卻因手中的糖人平添一分真實，突兀的讓人窒息。

    穆嫣眼中閃過一絲自嘲，她讓大師兄看開，可她自己呢？

    許是也看到了前面的人，劉懷義立馬走上前去，“方師弟小師妹。”

    蘇漾完全感受的到男主的敷衍，不過對方肯敷衍自己也是個奇跡，也有可能人家只是單純覺得她太吵了。

    等看到過來的幾人時，她瞥了眼旁邊的人，立馬轉身往客棧走去。

    見她居然走了，劉懷義拉住方杰小聲道：“小師妹還在生氣？”

    他看那琉圣宗的的誠意挺足的，只可惜小師妹沒有過去。

    “你覺得呢？”方杰聳聳肩，如今算好的了，換作以前，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緩緩來到少年身邊，穆嫣掃了眼那個四不像糖人，微微啟唇，“這是……兔子？”

    林塵：“可能吧。”

    華燈璀璨下，那張清朗的輪廓越發立體分明，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青澀倔強的小少年，穆嫣緩緩低下頭，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對方，如今才發現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他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不過……她明白的似乎遲了些。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地方？”她淡淡一笑。

    望著手里缺了一角的糖人，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不知道。”

    ——

    回到客棧，蘇漾才沒心情去聽他們去醉仙樓的事，顯然那個女的仗著大宗門名聲欺壓過不少人，這種人，遲早有劇情收拾。

    外面的床睡不著，她只能坐在床上打坐調息，隨著外面的星光逐漸暗淡，喧囂的夜市似乎也落下了帷幕。

    窗戶微微敞開，一絲絲清風吹動鵝黃色床幔，一道黑影在月色下逐漸顯露，望著里面那個肌膚白皙的女子，黑影中閃過兩道紅光。

    這么漂亮的人皮還是第一次見，這次長老必定會大加贊賞。

    山下的靈氣太混濁，遠遠沒有靈宗精純，蘇漾突然開始懷念男主的聚靈陣，不過這樣的話怕是會引起城衛的注意。

    正準備將就一晚，可不知怎么，她猛地睜開眼，閃身避開一道撲來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