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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羅隨口道:“就我一個人,平常我都去月昭湖上找東西吃。”“月昭湖?那是什么地方?”顧明禎好奇地問。“月昭湖就是一個湖。”青羅很不負責任地回答道。顧明禎想了想,又問他,“那你住的那座山又叫什么?”聽到這里顧明樓忽然回過神來,想到司韓的警告,他連忙插言道:“他住的山我去過,不過是座荒山罷了,沒有名字。”青羅聞言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不過終于沒有出言反對。顧明禎凝視了顧明樓片刻,最后靜靜道:“原來沒有名字,我還當叫做月昭峰呢!”顧明樓一驚,立即抬頭望向顧明禎,不明白他怎會知道這個。這時青羅拉了拉他的衣袖,捂著額頭有些虛弱地道:“我頭很暈,我要回去睡覺了。”他勉強站起身想要離開,身子晃了晃,卻又跌回了椅子中。顧明樓見他面色難看,正要扶他回房休息。這時廳門突然大開,一溜官兵魚貫而入,將飯桌包圍得嚴嚴實實。顧明樓心中一凜,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于是問顧明禎道:“大哥,這是怎么回事?”顧明禎緩緩站起身來,望著用手捂著腦袋的青羅沉聲道:“大約一年前,曲青羅在西城酒樓殺死了吳卓,今夜本官要將他捉拿歸案。”見顧明樓面色陡然一變,顧明禎只當他是害怕青羅,于是安慰道:“你不用怕,他已飲下軟筋散,幾個時辰之內都會渾身無力。”回頭對著官兵們一揮手,喝道:“速把犯人曲青羅捉拿歸案!”“且慢!”顧明樓突然喊了一聲。那些官兵見呼喝的人是太守的弟弟,于是都頓住了腳步,遲疑地望著顧明禎。顧明樓轉向顧明禎,沉聲問道:“今夜筵席是你的安排對么?為何不早些向我言明?”顧夫人立即插言道:“這是為娘和你大哥一起商量出來的法子,一直沒找著機會同你說……”“怎么沒機會?”顧明樓語聲不禁激動起來,“你們是故意瞞著我!”“三弟!”顧明禎沉下了臉,呵斥道,“你怎么這樣向娘說話?再說你自己不也告訴我說你恨他入骨,巴不得他早些離開的么?我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你好!”青羅渾身一顫,艱難地推開了他,扶著桌子支撐著身子,有氣無力地向他道:“你還是恨我?巴不得我離開?……”迷離的雙目中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顧明樓動了動嘴,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心口一處堵得水泄不通,額上也是一層細汗。顧明禎見狀用力一揮手,那群官兵立即沖上前將渾身乏力的青羅捆綁了起來。顧明樓猛然醒悟,想要沖過去制止,橫里卻被顧夫人伸出的手緊緊拉住。顧夫人陰沉著臉低喝道:“樓兒!自古殺人償命,難道你想讓大哥公然庇護兇犯么?”顧明樓面色一白,咬著牙說不出話來。就算他不愿意青羅坐牢,卻也萬萬不能連累一向愛護自己的兄長。掙扎間他將目光投向被五花大綁蜷縮在地上的青羅,見他正瞪大眼睛呆呆望著自己,嘴唇微微顫抖著,美麗的眼中有困惑、有驚懼、有迷茫,還有淡淡的期待,他心頭一窒,連忙別過了臉不敢繼續看他。青羅見他避開自己的目光,面色一白。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努力將臉埋在胳膊里,身子縮成了一小團,蜷在地上微微顫抖著。顧明禎做了個手勢,立即有幾個官兵上來將他拖出了門外,其余官兵也跟著退了出去,飯廳里很快安靜了下來。(二十)顧明禎瞥了顧明樓一眼,見他呆呆站在那里,于是過去向他道:“其實早在去年前他離開那夜我已發現了他是兇手,只不過回來時他已經離開了。吳卓的舅父是刑部尚書,所以一年來刑部屢次對我施加壓力。如今他突然跑回來,一來依法我該治他的罪,二來誰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危及你危及我們顧家的事?而且我知道你也是巴不得他離開的,只是不愿意用這種方式罷了。沒有事先和你商量是怕你在他面前露了口風,你總不會為了這個和大哥嘔氣罷?”見他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顧明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還是先回去歇息罷,睡一覺就什么都忘了。”顧明樓立即轉身走了。顧夫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他不會是真的喜歡青羅罷?”顧明禎道:“娘您老人家放心,三弟他只是心腸軟。那青羅縱然再不好,畢竟與他相處過一段日子,所以總有些于心不忍。我想過一陣子三弟就會想通的。”顧夫人有些憂慮地嘆了口氣,道:“希望如此罷。”頓了一下又道:“若非為了你三弟的安危,為娘真不忍心幫你設這個鴻門宴。”說完邊搖頭邊嘆氣出了門去。顧明禎留意到顧帆自始至終都坐在椅子上沒吭聲,于是上前道:“你不會也因為事先沒告訴你生氣罷?”顧帆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悄聲道:“你這么做不是為著自己的私心是么?”顧明禎面色微變,片刻后淡淡道:“你懷疑我為了拆散他們故意這么做?”顧帆咬著牙別過臉不答話。顧明禎嘆了口氣,道:“你放心罷,我還不至于為了傳宗接代的事做到這種地步,而且三弟也不喜歡他——他恨他怕他還來不及呢。”“……你怎么知道?”“三弟親口告訴過我。”顧帆卻搖了搖頭,道:“耳朵聽見的,眼睛看見的未必是真……”頓了片刻,站起身來嘆道:“算了,反正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多想亦無用。只要你無愧于心,那么我也沒有異議。”說完推開椅子走了。次日晚膳時顧明禎突然道:“曲青羅已經招認了殺人的事,公文已派人送往刑部,一等批下來就要立即問斬。”飯桌上一時無人接話,氣氛頗為沉悶,靜寂中顧明樓忽然問了一句:“他怎么樣了?”顧明禎道:“他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所以沒受什么刑。”頓了一下,續道:“我已囑咐了牢頭別為難他,他應該不會吃什么苦頭。”顧明樓低低“嗯”了一聲,半晌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飽了,你們慢慢吃。”他在花園里胡亂走著,思緒紛亂如麻。昔日若非他唆使吳卓去侵犯青羅,青羅也不會殺死吳卓。思及當日唆使吳卓的動機,不由得悔恨交加,自己怎能生出這等卑鄙陰毒的念頭來?是因為恨么?可就算是再恨青羅,也不至于要親自將他送上斷頭臺。聽見孩子哭聲,他循聲走到一間屋外,看見奶娘正低聲哄著青羅帶回來的那個嬰兒。見嬰兒哭得傷心,顧明樓過去將他抱在懷里,輕輕拍了一陣,那孩子漸漸安靜了下來,靠在他懷里睡熟了。奶娘笑著道:“果然還是認得爹!”她初來乍到,并不知道這孩子其實與顧明樓沒有關系。顧明樓淡淡一笑,揮手讓她下去,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