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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里的人見青羅生得美貌,都朝他張望,倒沒幾個留意到顧明樓被絲帶拴著的。顧明樓掃了一圈樓里的客人,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臉,心下立即有了計較。他帶著青羅飛快地進了樓上最豪華的包廂。青羅見里面布置精致華美,饒有興趣地四處摸著。好在酒菜很快上來了,顧明樓忙把他哄到桌子邊,然后開始勸酒。其實也不用勸,青羅很快就喜歡上了酒的味道,自動自發(fā)一杯杯喝著,到了后來索性對著酒壺狂飲。顧明樓卻是從頭至尾都只是那一小杯,一邊細細啜著,一邊不動聲色打量著青羅。喝完三壺酒后青羅終于沉沉睡了過去,原本雪白的臉紅得海棠一般,嘴唇更是嬌艷欲滴。顧明樓注目看著,心下不禁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自己直接逃走算了,不用再那么害他。可回想起他曾經(jīng)對自己做過的一切,恨意立即涌上心頭。而且總得找個理由讓他主動放棄自己才行,否則他醒來后早遲能打聽到自己的下落。他望著窗外的夜色躊躇了好一陣,終于轉(zhuǎn)身離開了包廂。出了包廂后他拿了些銀子給伙計,告訴他自己的朋友在里面獨飲,囑咐兩個時辰之內(nèi)絕對不許進去打擾。伙計連聲答應(yīng)著去了。顧明樓下了樓,緩步走到一張桌子邊抱拳道:“這不是吳大公子么?久違了。”桌邊的青年睜開迷蒙的眼,看清是顧明樓后他連忙起身讓座,面帶討好地道:“原來是顧三公子,請坐請坐!”他相貌還算英俊,只是雙眼浮腫,目光迷離,一望便知是酒色之徒,令人生厭。青年是絲綢莊老板的大兒子吳卓,生性好色,男女不拘,而且常常仗勢欺人,是顧明樓最討厭的人之一。平常對吳卓他向來都是視而不見,所以今日他的主動招呼令吳卓頗有些受寵若驚。兩人不著邊際閑聊了一陣,吳卓終于忍不住向顧明樓打聽道:“適才見一美貌小哥和三公子一起進來,不知他是什么來歷啊?”顧明樓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他是我去外地游玩時認得的一個戲子,不知怎么就纏上了我,硬要和我來隱州。你知道的,我對男色沒多少興趣,而且家母也肯定不會讓他進門。我實在是愁啊!”吳卓一聽立即兩眼放光,“這么說你不要他了?他人呢?”“他喝醉了,我讓他在包廂里先歇下了。”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故作驚訝地道:“啊喲都這么晚了!我可沒時間等他醒來。大公子若是不急著走,可否幫我上去照看他一陣子?”“當然可以!”吳卓強自按捺著心中的狂喜,忙起身送他,“您請。”顧明樓卻站在那里躊躇著,面上露出個為難之色,略帶窘迫地道:“等他醒來后大公子可否別和他說認得我,更別提我的名字來歷。我實在怕他追到寒舍,到時估計家母要用掃帚把我趕出家門了。”又掏出些銀子交到吳卓手中,“你幫我勸他自己回鄉(xiāng)去罷。”他這么一說,就等于是表示想要甩掉青羅。吳卓本還礙著顧明樓覺得有些不敢下手,此刻自是大喜過望,忙不迭道:“沒問題,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顧明樓佯作感激之色,再三道謝后方出了門去。走出酒樓后回頭一看,見吳卓搖搖晃晃上了樓,他咬了咬牙,疾步走開了。他順著巷子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設(shè)想著等下青羅的遭遇,一時也不知心頭是什么滋味。好在對于青羅這種性子的人,估計也不會因為被人迷jian而難過罷。等這事發(fā)生后,希望他不會再來纏自己。昨晚自己可是鄭重告訴了他如果他“不守婦道”,那么必須和自己分開,而他也答應(yīng)了。希望他醒來后自動回月昭去,再也別來糾纏自己了。至于月昭的一切,就當作是一場夢罷。然而想到吳卓那張yin褻的臉,又覺得有些于心不忍,真的讓這么個人玷污青羅么?可是低頭看看遍布在自己身上的傷痕,再思及樹林那夜他任由司韓強迫紅緞時的冷心冷情,一顆心恨得幾乎要裂開來,甚至又覺得自己對他已是太仁慈了。不想了,就這么做罷!他終于下定了決心,大步朝前走去。十)“啊喲,這不是顧三公子么?”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香風中一個女子過來挽住他的胳膊,“好久不見了啊!都忘了我了么?真是令人傷心!”顧明樓瞥了她一眼,認出她是鳳棲樓的妓女,回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鳳棲樓外。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調(diào)笑道:“這不是來看你了么?”按理說本該立即回家的,可是又有好幾個鶯鶯燕燕圍了上來。他正好心里頭有些煩悶,想著消遣一下再回家也好,便跟著進了妓院。走到院子里留意到一個美貌少女經(jīng)過走廊,他詫異地頓住了腳步,問旁邊的妓女:“那不是弄玉么?我記得有人替她贖身了啊!”妓女湊到他耳邊低低道:“是有人要給他贖身,就是她開苞那夜她選的那位李公子。可弄玉她死活不同意,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顧明樓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公子便是自己的好友加鄰居李汝嘉,可之前弄玉明明是很欣賞李汝嘉的樣子,怎么會不同意嫁給他呢?難道說她嫌棄李家貧寒?果然是虛偽的女人!這時忽聽見有人叫他。他回頭一看,一個年輕公子沿著走廊疾步走了過來,笑著道:“我不是眼花了罷?聽說你在外面娶了仙女,和她一起成仙去了,難道是天上太寂寞了,所以偶爾也回來吃點人間煙火?”說到這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這人是顧明樓的狐朋狗友之一韓生,生性風流不羈,和顧明樓很合得來。顧明樓呵呵一笑,迎上去道:“天上那么冷清,我怎么可能去成仙?你這些鬼話哪兒聽來的?”韓生笑道:“鬼話?——這可是你娘親口告訴我的。她說接到一封神秘書信,信上說你娶了親,以后都不回來了。嘿!你娘看完信后可是比孟姜女哭長城更要悲壯幾分呢!”顧明樓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多半是月昭宮的人送的信。于是尷尬地笑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聽說弄玉不肯讓汝嘉幫她贖身,這是怎么回事?”韓生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道:“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她怎么想的?”又道:“話說回來,這汝嘉也是奇怪,我們把你打賭輸?shù)舻你y子給他,讓他幫弄玉贖身,他卻死活不同意,硬是要把自己家那么點田產(chǎn)賣掉。搞不好弄玉怕嫁過去后受苦所以不答應(yīng)呢!”顧明樓暗道:汝嘉一向自尊心極高,銀錢上尤其謹慎,他一定是不愿意平白接受旁人的饋贈罷。韓生又道:“最近汝嘉常常過來找弄玉,大概是想要勸說她罷。其實不就是個女人么,何必那么上心?”他見四下無人,湊到顧明樓耳邊悄聲道:“聽說弄玉開苞那夜汝嘉在她房里坐了坐就走了,所以弄玉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