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脫口而出那句話。

他不想獨(dú)自一人，他不想，失去蘇舍。

（四十六）

凌晨一點(diǎn)。

白桓動了動身子，蘇舍睡在他懷里，身體的溫度高的駭人，額頭更是熱的發(fā)燙。

白桓輕輕拍著他的背，感覺蘇舍呼吸淺弱，甚至了無生息。

“蘇舍…？”輕緩的語調(diào)卻帶著顫音。

蘇舍迷蒙中聽見熟悉的聲音，努力掙了掙。身子輕微動了一下，話語模糊的應(yīng)道，“嗯…怎么…了？”

氣氛沉寂良久。

白桓忽然用了很大的力氣擁緊蘇舍。

剛剛以為蘇舍沒呼吸的時(shí)候，心口窒息的感覺…

“蘇舍。”

“嗯？”蘇舍還在半夢半醒狀態(tài)，意識模糊。又高燒不退，溫度燒的整個(gè)人難受到不行。眼淚自己從眼睛里滑出來，蘇舍卻完全沒意識到。

白桓給他擦擦臉上的眼淚，溫柔道，“你又發(fā)燒了，快起來喝藥。”

說完便起身去給他拿藥，一步三回頭。

蘇舍點(diǎn)點(diǎn)頭，軟著身子爬起來，又無力的倒在床上。

“我可能…要死了。”特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看著白桓翻東西的背影有些急躁，蘇舍輕聲笑了笑。

……

知道是白血病引起的發(fā)燒，白桓雖然著急卻無能為力。

給蘇舍泡好藥，又幫蘇舍穿好衣服，然后蹲在床邊看著蘇舍。

蘇舍正光著腳丫子坐在床邊，紅著眼看白桓，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白桓遞杯子給他的時(shí)候他也不接，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白桓。

“難受嗎？”白桓看他燒的通紅的雙眼，嘴唇也因?yàn)槊撍畤?yán)重變得干燥，臉上除卻高溫導(dǎo)致的紅暈便是病態(tài)的白，下意識皺緊了眉。

蘇舍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白桓心疼的抓起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又將水杯遞了過去，“乖，來喝藥。”

蘇舍眨了下眼睛，低頭喝藥，一邊喝一邊抬眼看白桓。

“我特別想你喜歡我。”蘇舍咽下一口藥，突然出聲道。

聲音因?yàn)樯《兊蒙硢「蓾?/br>
白桓捏著杯子的手一頓，有些疑惑的看著蘇舍。

“你總是對大部分人都冷冷清清的，就是對我和林洮好。你說你是因?yàn)橄矚g林洮對她好，那我呢？你喜歡我嗎？”蘇舍又問道。

白桓起初的不解消失的差不多了，明白蘇舍是燒糊涂了開始說胡話。

“對，我喜歡你。”

盡管問的是胡話，白桓還是答了。

蘇舍瞳孔微縮，愣了幾秒，“不，不對，你不喜歡我…”

白桓伸手替他拉了下袖子上的褶皺，有些無奈道，“蘇舍，你要知道，我只喜歡你。”

“可是你嫌我臟啊。”蘇舍突然拔高了音調(diào)說道，沒有注意到白桓僵住的神情，他又低著聲音接著說，“我也不想的…可是你把我丟在那里，我…喝醉了，那個(gè)人碰我的時(shí)候我沒有力氣…找你的時(shí)候忽然想起來你已經(jīng)把我扔下了。”

蘇舍講的是大三那年的事，白桓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里卡出來，有些發(fā)抖，“是因?yàn)槲襾G下你？”

所以害得你被人侮辱。

事后還一直誤會是你主動去勾引別人。

蘇舍好像想起來什么似的，搖搖頭，“不說了，待會被阿桓聽到了。”

“為什么…不能讓他聽見？”白桓頓了幾秒問道。

蘇舍咧嘴笑了笑，“他不會相信的…他會覺得我是故意在裝可憐，為了讓他同情我的。”

“他人很好，表面冷冰冰的，其實(shí)性子軟，同情心又重。”

白桓覺得渾身發(fā)冷，有些無力的收回拉著蘇舍的手。

結(jié)果被蘇舍拽了回去，“我難受。”

蘇舍盯著白桓的眼睛說道。

“你喜歡一下我好不好？”

試探的問道。

白桓僵著身子，一時(shí)之間不知道怎么辦。

“沒有你我會死掉的，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蘇舍好像說過這句話，在白桓不屑的目光下。

那是多久之前了，白桓想。

輕聲嘆了口氣，白桓伸手抱緊蘇舍，聲音也變得沙啞。

“呆子，我喜歡你。”

“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不會…再丟下你了。”

……

蘇舍再次醒過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白桓抱在懷里。

以極其詭異的姿勢。

“…白桓你少女心犯了嗎？”脫口而出的揶揄。

抬頭正好撞上白桓低頭的視線。

說的俗氣點(diǎn)…還真是…怦然心動。

白桓好像是呆了幾秒，過了一會兒才道，“不知道是哪個(gè)少女非要來我懷里。”

蘇舍高燒來的快退的也快，如今只剩低燒，意識也清明許多。

想想自己剛剛高燒可能真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就有些理虧，便弱了聲音，“幾點(diǎn)了？”

白桓聽罷掃了一眼墻上的鐘，伸手扶蘇舍起來，“三點(diǎn)了”

蘇舍挪了挪發(fā)麻的腿，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無力。

不由苦笑，“這個(gè)鬼樣子還怎么爬山看日出…”

“過來。”白桓從床上下去，在蘇舍面前蹲下身。

蘇舍疑惑的看著他，“你蹲下來做什么？”

白桓回頭看他，語氣淡淡道，“我背你去。”

……

“說來…過兩天就該立冬了。”蘇舍趴在白桓背上，兩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因?yàn)榇┑亩啵麄€(gè)人陷在衣服里顯得格外瘦小。

明明是一米七幾的大男人，愣是瘦成了只有八十來斤的皮包骨。

白桓背著他慢慢往前走。

“嗯，天亮的有點(diǎn)晚。”

天尚早，四周因?yàn)闅夂虻脑蚬饷⒉皇ⅲ挥刑炜罩袨⑾碌囊荒ㄔ拢『谜樟亮松介g公路。

“你累不累？”蘇舍將頭靠著白桓肩膀，聲音悶悶的。

“不累。”白桓偏頭瞥了他一眼，輕聲道。

“那你累了就放我下來啊，你昨天也爬了那么久，大半夜又因?yàn)槲疑≌垓v的沒睡多少。”蘇舍充滿某種元?dú)獾穆曇粼诎谆付呿懫稹?/br>
白桓笑，剛還悶悶不樂的聲音現(xiàn)在倒是元?dú)馐恪?/br>
是怕自己拒絕吧。

“好。”淡聲應(yīng)道，順便多說了一句話，“你看右邊的天，那是日落的方向。”

蘇舍“嗯？”了一聲，順著白桓的視線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