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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浩徑直走向藏硯的地方,卻被玄澈攔住,玄澈以防蟲害的姿態擋在他面前,高聲說:“你又不懂硯,你要那硯臺干什么?!”“誰說我不懂的?!”玄浩說,“你那硯乃是端石硯,又有金錢火捺紫輪芒暈,隨形硯式,石品之高乃百里挑一。體如瓜膚,呵氣成云,下墨無聲,發墨如油。石質細膩、幼嫩、溫潤、致密、堅實。拊不留手,至水,墨則油油然、如膠如漆,書于紙,幾十年光澤不退……”“停停停!”玄澈連忙打斷他的話,道,“你去哪兒看的這些東西?你會背也沒有用,我不給!”玄浩嘿嘿一笑,抱上來磨蹭道:“哥,這不是我會不會背的問題,我只是要證明我也喜歡硯臺了。”玄澈抬起下巴又側過頭去,負氣道:“喜歡也不給!”玄浩開始無差別大撒嬌:“哥~四哥~”“不給。”玄澈態度很決絕。玄浩眼神一閃,沉聲道:“真的不給?”玄澈心里咯噔了一下,還是倔強地說:“不給!”玄浩壞壞一笑,突然一個使力將玄澈推在書架上,雙手環著玄澈的腰,又用身體壓制住他,附在玄澈耳邊呵氣道:“哥做壞事了哦!”玄澈想脫身奈何力量比不上玄浩,動彈不得,只得說:“我做什么壞事了?”玄浩對這玄澈的耳朵呵氣,欣賞著耳朵慢慢變紅,口氣卻是無比認真地說:“哥曾說過‘上行下效’,天子偶用一物,而奉行者即為定例,所以哥你從來不把你的愛好表達出來。現在四哥如此喜愛硯臺,若讓外面的人知道了,必然取之獻媚。然,端硯雖好采石難,采水坑石尤難,四哥不會不知,即使這樣,四哥還要這樣護著一塊硯臺嗎?”玄澈愣住,無言以對。玄澈不是完全沒有欲望、沒有喜好的人,他喜歡書法,喜歡硯臺,喜歡吃西北瓜果。但是他作為太子,一舉一動都被下面的大臣們盯著,一旦有什么特別愛好表現出來難免被某些人利用來獻媚,所以玄澈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欲望,盡量不表露喜好。他喜好收藏硯臺的嗜好只有山子落一個人知道,甚至連玄沐羽都不清楚,怕的就是玄沐羽為了讓他高興而下令收集好硯。故而玄澈所見之珍硯雖多,卻只收藏了包括山子落所送在內不到三塊的端硯。玄浩見玄澈心動,繼續說:“四哥,你想啊,硯放我那兒,我一定好好保存著,你若想看了就來我的王府,我們躲起來偷偷看,別人都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呢,多好呀!”“這……”玄澈畢竟不舍,有些猶豫。玄浩也不著急,他了解玄澈,雖然他也會脆弱也會痛苦,然而清醒的時候卻是對自己最冷酷無情的人,他是一個為了理想可以完全壓抑自己所有感情和欲望的人。也正因為如此,玄浩既心疼他,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嫉妒。玄澈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頭:“那你拿走吧。”頓了頓,玄澈突然抬頭很認真地說:“你要好好保存,我隨時要到你家去看的!”玄浩被突然抬頭的玄澈嚇了一跳,四片唇相距不到一個拳頭,玄浩干脆在唇角輕啄一下,高興地說:“知道啦!我的四哥最可愛了!”玄澈垂頭嘆氣,看起來有些沮喪。“呵呵,四哥不要不高興哦!你這是造福萬民呢!我愛死你了,四哥!”玄浩又在玄澈臉上狠狠地落下一個響吻,揣著硯臺活蹦亂跳地就走了。造福萬民呀……我真是偉大。玄澈摸摸臉頰,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就聽到玄浩在門口大聲地喊道:“四嫂!”果不其然,就看云昭端著藥站在門口,對玄浩微微一笑:“六弟。”玄浩揣著硯臺怕玄澈反悔,對云昭打了招呼就匆匆離去。玄澈看起來心情很好,微笑比平時都燦爛,他接過云昭手里的藥,輕喚道:“昭。”云昭看著玄澈喝下藥卻欲言又止,在玄澈詢問的目光下,好半天才說:“澈,浩弟他與你這樣親昵,是不是不太好?”“為什么不太好?”玄澈有些疑惑。云昭不敢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只說:“恐怕于禮不合。”“哦,沒關系。”玄澈不在意道,“浩從小就粘我,現在身子長大了,心還跟個孩子似的。”說到這里,玄澈露出一個微笑,像是想到了珍惜的東西,無比地疼愛。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覺,云昭總覺得浩看澈的眼神并不像是弟弟再看哥哥。云昭不好再說,算是默認了玄澈的說法,卻在心中種下一個疑問。注1:深海游龍硯的描述是借用清代的端石天驕海王硯,估價只有兩萬八,不是很貴,但個人很喜歡這塊硯。注2:端硯雖好采石難,采水坑石尤難:采水坑石需選冬季江水落差最低時,石工相約三四十人,沿洞魚貫而入。洞窄,僅容一人裸體匍匐爬行,進洞后先將進水清除,列坐其間,燃火照明,以甕汲水,依次將水傳出。日夜兼淘達一個月,水盡采石。還要著人監守洞口,以防盜石。宋代蘇軾曾說:“千夫挽綆,百夫運斤,篝火下縋,以出斯珍。”第66-67章66、新年終于等到了十二月,傅鳶活蹦亂跳地回來了,還有一個滿臉“慈祥”微笑的沈煜。一大早傅鳶就跑來找云昭。“昭jiejie!”傅鳶一身紅色勁裝,艷如烈火,給云昭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云昭可承受不住如此熱情的大禮,被撲得往后退了好幾步,還是身后的宮女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傅鳶撇嘴道:“昭jiejie,你怎么變得這么瘦了!難道澈哥哥對你不好嗎?!”云昭戳著傅鳶的腦袋失笑道:“想什么呢!你澈哥哥那樣溫柔,怎么會對我不好?”“哼,我才不信!”傅鳶說,“我聽說了,澈哥哥受了傷,身體很不好,一定是你照顧他照顧得累了,才這樣瘦。澈哥哥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云昭笑笑,她又怎么和傅鳶說,若自己真能為澈的身體做些什么,哪怕再瘦些她也心甘情愿。云昭讓人端上精致糕點,看傅鳶狼吞虎咽,不覺吃吃低笑出聲。傅鳶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地將起她在邊關的各種事跡,自然不忘將自己從西北救回玄浩的那番事好好渲染一番,說的趾高氣揚,末了又問道:“昭jiejie在宮里快樂不?”云昭笑道:“有你澈哥哥在,怎么會不快樂?”傅鳶想想,道:“澈哥哥很愛昭jiejie吧?我聽說那些老頭們老催著澈哥哥納妃,可是澈哥哥都不肯。昭jiejie一定很高興吧?!”傅鳶撐著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云昭,云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紅了,支吾著不出聲。傅鳶大笑:“昭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