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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只看了一眼,沒吭聲,反而輕輕挪動腳步,想把清寧擋住,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身高也低估了清寧腳下花盆底鞋的厲害之處。 十五爺再努力,清寧還是露了大半個腦袋出來。 要不是場合不對,梁九功差點就笑了。 他朝那內(nèi)侍點了點頭,顯然打算讓清寧蒙混過關(guān)。 而剩下的秀女里面,能進(jìn)去也只有阿巴亥和完顏氏。 四爺看到清寧出現(xiàn)在殿門口的時候,著實有些意外。 清寧卻高興地小跑了過去,當(dāng)然沒忘記拽了五格過來。 兩姐弟跑到四爺面前,一致的動作,就是躲到他的身后,齊齊拍了拍胸膛。 慢了一步過來的十五,噗嗤一聲就笑了。 清寧再看四爺,雖不明顯,但嘴角的弧度有細(xì)微的上揚,哪怕他很快就壓平,這還是讓她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剛才梁九功放她進(jìn)來,別看她挺樂呵的,心里卻也明白,怕是里頭有需要到自己的地方。 清寧十分擔(dān)心,還怕搞出事情的四爺被抓到把柄破綻了。 如今雖只是輕微的一笑,她仍舊覺得安心了。 清寧一放松,整個眉眼都舒展開,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輕輕拉了拉四爺?shù)氖郑挚焖俚厮砷_。 四爺鈍重的心仿佛在這一刻跟著如釋重負(fù)。 四爺?shù)膬?nèi)心重新變得堅毅,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哪怕在清寧等人到達(dá)之前,殿內(nèi)的氣氛壓抑到仿佛一觸即發(fā)。 但某些問題是遲早要發(fā)生的,即便是他推動了進(jìn)程,可若非矛盾已經(jīng)存在,且到了不容易握手言和的地步,也不會這么容易就被引入他布置的陷阱中。 他如今做的不過是,早早為自己為四爺府爭取機(jī)會。 “放心吧。”四爺?shù)吐暅惤鍖幍亩叄骸皼]事的。” 清寧嗯了一聲,目光在左右看了起來,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十三正一臉驚奇地望著她和……身邊的四爺。 清寧歪了歪頭,扯了扯四爺?shù)男渥印?/br> 十三眼底的訝異更深了。 “四嫂好。” “十三弟。”清寧微微頷首,正要說話,殿門口又出現(xiàn)了幾個人。 正是娜仁和薩仁姐妹,與清寧一樣,娜仁一走進(jìn)殿內(nèi),目光就在人群中搜尋起來,她很快找到目標(biāo),剛要提腳,就見那人迅速地背過了身去。 娜仁心里一緊,猛地攥痛了薩仁的手。 在薩仁的低呼聲中,原本被請到后頭去的德妃跟在康熙和太后的身后走了出來。 若說烏雅氏只是一顆搖搖欲墜的小白菜,那此刻的德妃,精氣神都被從身體里抽走,出來的時候狠狠瞪了十四一眼,就走到宮人擺好的椅子上坐好。 十四想說點什么,可德妃已經(jīng)閉上眼,明顯是不想再管。 怎么管?如何去管? 康熙早就把十四做的一切事情看在眼里,也是怪她沒有把萬歲爺?shù)淖蛞沟那么蚍旁谛睦铩?/br> 想到之后要面臨的事情,德妃是后悔不迭,她若是能再忍耐,再有耐性一些該有多好,從她匍匐地上捧起萬歲爺雙腳的時候,不是早就拋棄了所謂的臉面嘛。哪曾想活著或者到如今這個歲數(shù)了,竟然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忍勁。 德妃不愿意睜開眼睛,沒那個臉,方才在后面,萬歲爺?shù)脑捑渚湔D心,左右都是她這個額娘做錯了,才養(yǎng)出十四這個混賬。 是了,十四像她,怎么可能不像她。 只不過母子的身份截然不同,她是包衣女出生,而皇子出生的十四更有銳意進(jìn)取些,德妃舍得說他做錯了?不過是冒進(jìn)而已。 十四不知德妃內(nèi)心的復(fù)雜戰(zhàn)爭,見她始終不看自己一眼,終于頹然地握住拳頭,知道自己的事情大抵是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 可要是連額娘都不幫忙,他豈不是真的要娶那完顏氏?這讓十四如何甘心,在他原先的計劃里,自然是能娶上馬爾汗的女兒最好,再不濟(jì)也得是都統(tǒng)七十的女兒-董鄂氏,雖年齡大了些,但又何妨,等事成了,找朵解語花還不容易。 至于薩仁和娜仁,女人太過精明不好。 十四之前想過事成后,可以選了薩仁當(dāng)側(cè)福晉,以一個側(cè)福晉的位置去換取察哈爾部的支持,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值得。 就在十四胡思亂想之際,從寧壽宮過來一直嚴(yán)肅表情的太后,坐在梁九功親自抬來的寶座上后,一臉和熙笑容地朝阿巴亥招了招手。 “太后娘娘。”阿巴亥從進(jìn)來后,就一個人縮在角落里,眼下見太后看到自己,一下子啥都不想了,仿佛見到親人一般蹭蹭蹭地就小跑了過去。 “可憐見的,嚇到了吧。”太后想拉著阿巴亥坐下,卻忘記了這里不是她的寧壽宮,寶座腳踏上的位置實在是坐不了人。 然而,阿巴亥也不敢坐啊。 她只是老實,不喜歡想太多,但不是蠢,沒見到太后和皇上出來后,殿內(nèi)默默地跪了一片嘛。 阿巴亥攔著太后的手,緩緩跪在她的膝前,認(rèn)真地?fù)u了搖頭:“我倒是沒有嚇到,就是那個和我一起的秀女,差點掉水里,剛才分開的時候臉還蒼白蒼白的,得虧我是練過的,救了她。”說起這個,阿巴亥就有些洋洋得意起來,她不是家中的獨女,但卻是幼女。因著烏/爾/錦噶喇普郡王早有打算,并不愿意阿巴亥嫁在草原上風(fēng)吹日曬,且和康熙有過默契,打小的時候就有把阿巴亥往大家閨秀的方向去培養(yǎng)。 只是阿巴亥生在草原長在長草原,哪里愿意這走路還得比別人多邁幾步的情況,逆反心理上來后,偏成了最愛在草原上跑馬的人。 這久而久之,氣力上就比旁人大了些,更別說腿腳的靈敏度了,否則也不能在烏雅氏的突襲下安然避開不說還留有余力能拉了完顏氏一把。 “你啊。”太后就喜歡她這毫不掩飾的得意勁,心里卻也同樣松了一口氣,就怕這孩子心有芥蒂,往后嫁了人同夫君成為怨偶。“下次可不能這么魯莽。” “哪里會,對烏雅氏,我一直都堤防著呢。”阿巴亥聲音忽地一揚,縮成鵪鶉恨不得找塊地洞躲起來的烏雅氏瞬間被拉回眾人的視線里。 “從在養(yǎng)性齋,她就一直往我這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我又同她不認(rèn)識,要是不防備她不就是傻子了嘛。” 余光瞥見烏雅氏臉上的血色褪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娜仁暗罵一聲蠢貨,半點定力都沒有,難怪事敗。 “只是我就奇怪了。”阿巴亥頭一轉(zhuǎn),望向康熙,想了想,噠噠噠跑過去跪了下來:“皇上,她要害我,是因為不想我嫁給皇子嗎?可我嫁不成了,她就能嫁了?”別說她過分,任誰差點出事,都會記恨。何況是烏雅氏先要害人,阿巴亥告起狀來是一點也不心虛。 十爺呢,則從阿巴亥開口后,就一直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