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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才,卻由于年紀過輕資歷尚淺,在翰林院很是受到些老人的排擠。他是個清高之人,不追名逐利便也就甘于平淡,自動申請去史館修撰了史冊。只是史館大小事宜史官無一不需要親自過問,賀清渠又剛上任,賀清玉有空的時候也就陪著他二哥一起呆在史館里。他能做的事情雖不多,倒是史館里藏有的各朝各代的史書他倒是都翻了個遍。賀清玉從小陪著蘇胤在皇宮里長大,自小就喜歡在皇宮各處亂轉,這個習慣蘇胤是非常清楚的,他有些奇怪,皇上今日何故會問起他去史館的事情呢?“朕……”蘇胤抬眼看了賀清玉一眼,卻又轉過臉去,似乎正在猶疑什么。賀清玉心中猜測著對蘇胤道:“皇上若是想翻閱史書,微臣對史館很熟悉,可以立馬為您找來。”蘇胤斂神看向賀清玉:“子均,你看過各朝各代的史記,在你的記憶里……”蘇胤話說到一半,卻又戛然而止,賀清玉心里突然那么恍惚了一下,皇上做事一向從容果決,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猶猶豫豫。賀清玉臉色也不禁跟著一起黯了一黯:“皇上想問什么?”皇上迎娶新妃,深寂的皇宮難得地有些熱鬧。只是一家歡喜一家愁,有人高興,也自然是有人郁結的。皇上不是心甘情愿迎娶連依靜,賀清玉心里很明白,皇上想要問的,絕非不是什么會令他喜出望外的事情。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問題實在叫他不知如何回答。蘇胤道:“朕想知道,歷朝歷代……”賀清玉回道:“皇上有何問題,不妨直言。”蘇胤眼神終于對上賀清玉:“歷朝歷代,可是有君王……迎娶男妃的例子?”*****賀清玉腦子里曾閃過種種猜想,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向冷情冷性的皇上,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他內心里重重一個冷顫,雙膝一屈,當場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啟稟皇上!就臣所知,歷朝歷代上百位君王,卻從未有一位,迎娶過男妃!”這問題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賀清玉以為,皇上會想要問的,最多也莫過于臨時取消婚約這樣的事情了。只是不曾想,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退婚,而竟是想著,如何把容小公子,名正言順地接進宮。賀清玉自認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卻是發現,自己或許并不真正了解這個在封建統治大背景下長大的帝王。蘇胤的心胸和眼界,有時候甚至是超越了他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類。同樣的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上,賀清玉自己也不敢保證,他是否也有那樣的氣度,肯為一個人犧牲至如此。只是,許多事情,身不由己。賀清玉只能說,蘇胤這樣的人身在帝王家,定能讓他走上人生的至高點,只是他腳下的每一步,都容不得他走錯,也容不得他,為其他旁的事物,駐足了腳步,停滯不前。所以即便他對容小公子用情至深,賀清玉要做的,卻是將他所有的念頭,都掐死在襁褓中。“不知皇上,為何會想到要問微臣這樣一個問題呢?”賀清玉眼神攫攫地盯著他面前的人:“若說是迎娶男妃,這史上,倒也不是未曾有過。”“哦?”蘇胤臉上一改剛才的猶疑黯然之色,不禁多了幾分和悅:“還真有?”“史館典藏全是各朝正史,微臣除去看過這些正統史冊,對各朝野史,也有一些了解。”“野史?”賀清玉說完,蘇胤雙眉不禁一斂,他已經知道,賀清玉會和他說些什么,眉頭不禁皺得更緊。所謂野史,便是胡編亂撰之說,有些雖也道盡史實,卻是容不得于朝日之下,只能在陰晦中滋生。而蘇胤要的,卻不是這樣的名不正言不順。賀清玉明知他的心思,卻仍然對他說這樣的話,他一開口,蘇胤就明白了他打著什么樣的念頭。他對賀清玉道:“子均,這件事,朕只是一時興起才問問你,并沒有其他想法,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雖然心里很明白賀清玉一心為他著想,但是在容念這件事上,蘇胤知道,賀清玉仍舊不支持。他將他與容念的事歸入野史,這一點,已經足夠表明他的立場了。然而蘇胤,卻沒有任何可以斥責他的理由。這的確是一個荒唐的念頭。“皇上明白就好。”賀清玉最后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由衷地希望,這真的只是皇上一時的念想,也但愿這個念想,不會演變成一場不可收拾的荒誕噩夢。*****東郡朝自高祖皇帝開國便有這樣一個傳統,歷代皇帝迎娶皇后或者貴妃都必須由皇帝帶著親自去太常寺齋戒沐浴三天,身凈心廉后舉行祭祖儀式,方得以入皇藉,賜為新妃。連依靜進宮這件事由孝德太后親自過手,事情自然辦得相當隆重。出行前一日,從皇宮到太常寺的街道全程幾乎在片刻就全都由身著黃馬褂的御林軍站崗,任何行人車輛皆不得過往,全部都被封死。而到了出行那一日,鑼鼓震天,雕龍金漆的玉輦前后共由五千名御林軍護駕,幾乎從京都的街頭排到了街尾,一眼看過去都看不到盡頭。皇帝難得出行,這一天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走上街想一睹天子真顏。然而街邊的守衛實在是太過森嚴,街道兩旁的百姓都被御林軍的軍刀隔開在一尺開外的地方,皇帝坐在轎子里,金紗帳掩著,只能從偶爾被微風吹開些的帳縫中窺見到隱約的側臉。容念和李德榮坐在街邊的一座小茶館里,二樓的視野很好,將街道上皇帝的排場看的一清二楚。李公公說今天街上有熱鬧可看,容念高興地跟著他出了門,沒想到卻是看蘇胤來了。他本來覺得很無趣,平日見慣了的人,有什么可看的呢?只是未想今日的蘇胤和平日的他是不一樣的,他見慣了蘇胤和他嬉笑玩鬧的樣子,看到被這樣一大群人包圍保護著,似乎神圣不可侵犯又神秘的蘇胤時,心里不免又對這樣的他多了一分新奇。最后竟乖乖地跟著李德榮坐了下來。圣駕出行,有挎著小花籃的宮女一路撒花,粉紅色的花朵飄飄地落在容念的茶杯里,容念皺了個眉頭,拿筷子嫌棄地將那花瓣挑了出來,又對著筷子尖“呼”地大吹一口氣,將那花瓣復又吹回樓下的街道。李德榮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特意重重地咳了一聲,才對他道:“念兒,剛才咱家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嗎?”“恩……”容念懨懨地點了點頭,他單手支著下巴,有一眼沒一眼地掃視著街上走過的人群。抬眼正好看到蘇胤的大轎子要經過茶樓下的街道,他眼珠子咕嚕一轉,將手里的筷子迅速地往茶杯里一插,而后又用力地往街道下的玉輦一甩,將一筷子的茶水都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