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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么?要攔著爹爹嗎?”容念搖搖頭,容貴明明才剛三十出頭的人,這會兒看著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容念眼眶有些泛紅,他看著容貴道:“念兒不是要攔著爹爹,念兒只是想告訴爹爹,我會好好的在這里活下去,爹爹要相信念兒!”“要怎么相信你?”說這話的人不是容貴,而是容止。因為李德榮剛才的那一記重手,容止跪在地上一直都動彈不了,直到聽到容念那么說,他才掙扎著有了些力氣。他看著容念,眼里是和他一樣的堅持:“你替我留下,我永遠都不會感激你!”語氣傷人得重,他還從沒這樣和他的念兒說過話,但是他心里很難受,那種想要找個發泄口的谷欠望,很強烈很強烈……“哥哥……”容念顯然是被他傷到了,他吶吶地不知道怎么開口,嘴里像是被人灌了藥一般,滿嘴的苦味,他狠著心,同樣說道:“那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容念看著容止,瞳色黑得深沉:“我害了你,自然是我替你承擔后果!……你放心,我不像哥哥你,那么笨,只會說讓人討厭的話!”容念這么說著,眼淚突然嘩啦啦一股腦兒得從眼睛里沖了出來,卻仍舊耿直了脖子道:“我會在這里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擔心,我會比你活得更好,活得更開心,會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還會有……”容念像是賭氣一般,抽噎得厲害,卻執著地說個不停。容止看著他快被淚水糊花了的小臉,突然想起容七還沒出生的那會兒,他還沒做哥哥的時候,小小的一個人,特別愛使小性子。他總喜歡跟在他身后,他做什么他都喜歡參一腳,若是他嫌他煩了,他就會哭著鼻子,狠狠地將他數落一番,末了還要跑爹爹面前去告狀……那時候他在他面前哭泣時,那委屈的小模樣,就和現在一樣,可憐得讓他有些揪心。容止無聲地看著他,他的眼淚,和從前一樣,讓他無可奈何。“等我,我會來接你!”最后,他只留下這句話,帶著容貴,離開了皇宮。容貴帶著容止走了,容念心里就像被鑿了個缺口,往昔的那些溫暖,流了個干干凈凈。……李德榮將容念安置在他宮外的一處宅子里,容念安安分分地住了半個月,李德榮終于來看他了。那時候容念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李德榮看著眼前清俊的小娃子,嘴都快笑沒了,只連聲說:“好!好!是個漂亮的娃娃!”他伸手拍了拍容念那張還顯稚嫩的小臉,道:“小娃子,咱家以后可要靠你養活了,你會讓咱家失望嗎?”容念垂眼看向拍在自己臉頰上的那雙手,枯黃、帶著刺人的陰冷,他心里有小小的恐懼,這雙手,會給他帶來什么呢?“小娃子?”李德榮見容念呆愣著,便又叫了他一聲:“咱家問你話呢?”容念回過神,看著李德榮那張笑盈盈的臉,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回口就說道:“公公自己選的人,好不好,公公難道都沒個底兒嗎?”李德榮被他說得一愣,回過神來看著容念的眼神就有點泛冷,不過他老狐貍精一只,轉個身兒又笑著對容念道:“好!咱家養過那么多的娃娃,今兒還第一次見到你這么乖戾的!”李德榮瞇著眼睛彎下腰,平視容念:“叫什么名兒?”“容念!”“是個好名兒!”李德榮瞇起眼睛:“不過以后即是要進宮的人,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存什么念想,念兒念兒的,主子們聽了晦氣,叫喜兒吧,聽著多喜慶,你說是嗎?”李德榮挑眼看向容念。“公公說好,那便是了?!比菽顩]什么不愿意的,李德榮這么說,他也沒什么猶豫地就答應了。只是心里的那些個滋味,只他自己留著。第4章李德榮原打算等小皇帝登基了,就把容念安□他宮里,但是他想了想,把人送去了夕歡樓。夕歡樓,顧名思義,專在晚上做那賣笑生意的樓子。李德榮算起來,也是這樓的主人之一。他手里走過那么多個孩子,好些都是從這兒選出來的。*****那天他們去的時候,李德榮沒帶容念走正門,是從側邊的一扇小門進去的,那里幾乎沒什么人經過,地兒又隱蔽,想必應該是專門開出來給那些個身份特殊的進的。李德榮帶著容念彎彎繞繞地走了半個時辰,終于在一間紅木的房門前停了下來。他伸手敲了門,門開了,門后站了個艷麗的男人,裹著一身絲質的明紅舞衣。這便是李德榮給容念指的老師,錦瑟。“就是他么?”未等李德榮開口,錦瑟便指著一邊的容念,這樣問李德榮。他斜倚在門欄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削瘦凌厲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帶著點高高在上的架勢。李德榮心里笑了笑,錦瑟當不上夕歡樓的頭牌,便是這個原因了,伺候人的玩意兒,擺個什么破架子!當然他嘴上自是不會這么說:“夜相公就是好眼力!咱家還沒說呢您就能猜著,不愧是……”“公公不用抬舉,還是早早把正事做了才是!”錦瑟冷冷地打斷他,話里沒一絲客氣。李德榮也不生氣,錦瑟既然這么說了,他也就把容念推到了前面:“怎么樣?夜相公覺著如何?”李德榮話里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錦瑟挑眉,他轉身看向容念,小孩穿著簡單的黑色小棉襖,清清瘦瘦的,配上那張蒼白的小臉,看著有些可憐。又是一個,這樣的底子,或許連今晚都熬不過。“先留著吧,過幾天我自會讓人通知公公來領人?!毙睦镫m然有些憐惜,但是錦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轉身笑著對李德榮道:“包公公您滿意?!?/br>說著,便捻起容念的手,也不等李德榮再說些什么,徑自進了里屋。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德榮冷笑了聲,轉身也走了。容念終于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錦瑟是夕歡樓的小倌,賣笑也賣身。李德榮把容念教給錦瑟,自然是讓他教會容念,那些個事情。容念來這里的第一個晚上,錦瑟就問他:“知道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那時候錦瑟正斜躺在一張鋪了白狐皮的貴妃椅上,搭在椅背上素凈的五指,指端艷紅的丹寇。容念想,以后,他也會有這樣的一雙手。“知道?!彼逦卣f:“妓院?!?/br>“是嗎?”錦瑟有些驚訝:“你怕嗎?”這一次,容念抬了頭,精致的眉眼直視錦瑟:“如果我說是,您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