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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給袁野發了個短信,問他回不回家吃飯。袁野說不了,忙呢。徐屹然不死心地追問,晚上呢?有空的話,出去吃大餐吧。袁野回復說,你自己吃吧,我這實在抽不出空。徐屹然扔開手機,倒在床上,狠狠捶了幾下被子。仔細想想,他也忙得不得了,比袁野還要忙,更加抽不出空呢。徐屹然爬起來,跑去陽臺看了看天氣。陽光大好。他跑回房間,先把被子抱出去曬,再拿拖把開始拖地,陽臺、客廳、房間里,里里外外都拖了一遍。照例做完周末的大掃除后,他就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抱著筆和本子,到陽臺上構思這次約稿的大綱了。他投稿雜志好幾年了,一開始一直被退稿,后來漸漸能過一審、二審,再后來,也能賺一些稿費了。他一直賺得不多,零零碎碎,有過五六百,也有過兩三百,甚至有時候一個月才幾十塊錢。直到上個月,他轉型了,換了一家少女風雜志,當月就賺了足足一千塊的稿費。而且編輯說他的稿子反響不錯,又跟他約稿了。這期約稿的主題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要求主人公以一個書生的身份,與一個閨閣小姐、或是藝伎花魁、或是精靈鬼怪,偶然邂逅,展開一段短暫而浪漫的愛情故事,感情深摯,意蘊雋永,結尾淡淡一筆,引人惆悵。徐屹然:“……”他一邊喝茶一邊構思大綱,等好不容易有了點頭緒,已經喝了一肚子水了。他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后,在稿紙上寫下幾個字——書生和白狐(大綱)[題目未定]故事開始了——臨近春闈,書生進京趕考,在山上尋了一處古寺,借宿于禪院中,日夜苦讀。這一晚,他如往常一般,讀書直到深夜。燭光漸漸暗下去了。他拿起手邊的剪刀,起身想要剪去多余的燭心,卻突然聽到院中響起女子的哭泣聲。書生放下剪刀,意欲出門查探,余光瞥到一本鬼怪志異,不禁猶疑,暗道寺中哪來的女子,莫非遇到了精魅鬼怪之流。他正踟躕不定,突然,于梁上掉下一只紅面繡鞋。他大驚失色,連連后退,耳邊女子哭泣之聲愈發凄苦尖利,仿佛就在他身后一般。他不敢回頭,沖向房門,拉開門栓便要逃走,面前卻站著一名白衣男子,正要抬手叩門,卻險些與他撞上。白衣男子問他何故驚慌失措,他忙拉住白衣男子,訴說遭遇鬼怪之事。說也奇怪,這白衣男子一出現,那女子哭泣之聲便消失不見了。他正惶惶不知所以,白衣男子引他回房,斂容淡道,讀圣賢書,胸中自有浩然正氣,何懼鬼怪。書生大愧。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柔聲安慰幾句,拱手告辭。書生忙問,兄臺是否同為舉人,可否留下字號。白衣男子微笑搖頭,飄然遠去。書生悵然不已。之后詢問寺中僧人,都說是山中隱士高人,尋常不見外人。書生只得作罷。然而此后,每日讀書之時,總會想起白衣男子漸行漸遠的背影。這份山中高士的卓然風姿,令他歆羨不已,心向往之。久而久之,竟致思念成疾,一病不起。書生臥病在床,無親無故,又想到考期將近,這副病軀是絕不能好了,不禁心灰意冷,暗自垂淚。這天夜里,便發起高燒,危在旦夕了。恍惚間,他隱約聽到有人來到他床邊,撫上他的額頭,無奈嘆道,罷了,罷了。他感覺到額上微涼的溫度,睜開眼睛,看到白衣男子在他身邊微笑。他急忙伸手拉住白衣男子,然而病弱無力,只能口中喃喃,別走。白衣男子握住他的手,輕輕道,睡吧。次日醒來,書生沉疴盡去,神清氣爽,想到昨夜光景,慌忙下床,卻見白衣男子推門而入,淡淡道,昨日他已搬入禪院。書生驚覺,一切并非自己臆想,他那般癡態,竟讓人全部看去了。他面紅耳赤,意欲解釋,白衣男子已然離開了。之后的每一夜,書生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琴聲。高山流水,令人沉醉。書生常在墻角駐足,傾聽琴聲,想象著白衣男子撫琴之姿,心神恍惚。進來吧,白衣男子道。書生訕訕一笑,走入隔壁院中,只見白衣男子峨冠博帶,長衫廣袖,儼然仙人之姿。書生不禁自慚形穢。白衣男子請他上前彈奏,他忙要推拒,白衣男子卻不容分說,取出袖中之簫來。兩人琴簫合奏,一時快活,遠勝神仙了。如此時光漸逝,書生竟不知山中歲月。忽有一日,從前小廝找上山來,竟是家鄉老母遣來詢問,一晃兩三年,怎的毫無音訊。書生大驚失色,忙問小廝家中如何。小廝含淚道,家人甚是思念,若是不中,不如回家去罷。書生忙要收拾行李,卻又想起白衣男子,又去尋他。白衣男子問他,在山中不快活嗎,他怔怔答曰,快活的。白衣男子又問,既然如此,為何要走,他答道,家中尚有老母須得供奉。白衣男子淡淡道,既然如此,你走罷。語方畢,人已去,古寺、僧侶、甚至禪院中花草,竟都消失不見。小廝駭然,連道見鬼,忙拉書生下山。書生呆滯須臾,方知過往一切竟是鏡花水月,不過幻夢一場,心中大痛,竟至嚎啕大哭,四顧無人,竟朝天呼喊白衣男子,形容好似瘋了一般。小廝驚懼不已,勸道,分明是鬼蜮伎倆,郎君莫要迷惑了。書生只說他不懂,徑自往山中尋去,口口聲聲不愿離開。便在此時,書生突感胸口劇痛,低頭望去,只見一只素白玉手探入他胸膛,竟是要生生挖出他的心來。他舉目望去,周遭風景再次變化,面前一座破廟,只剩斷壁殘垣,恐怕荒廢已久。他聽到身后之人輕笑一聲,滿足道,果然真心是guntang的,滋味更甚一般人心。書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艱難轉頭,果然望見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笑意盈盈,對他道,兄臺,多謝了,吃了這顆心,我便能真正成人了。書生呆了呆,卻已說不出話來。白衣男子抓住他的心臟,慢慢抽出手,舉到嘴邊,如品佳肴般,一口一口吃掉了。書生倒在地上,瀕死之時,想要握住白衣男子的手,卻再也沒有抬起手的力氣了。白衣男子吃完了心,見書生尚未死去,兩眼睜得極大,喉中嘶嘶作響,不禁莞爾,心道此人定然怨恨自己。他彎腰附耳過去,卻聽到書生喃喃道,太好了,你沒走。白衣男子詫異抬頭,只見書生緩緩閉上眼睛,微微彎起嘴角,留下一個安詳的笑容。白衣男子怔忪片刻,胸中一痛,兩行清淚從面頰上無聲淌下。他抱起書生,茫然地用手按住書生破開一個大洞的心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