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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cao持家務,不敢偷懶?!碧镉邹毙χ硎玖酥x意,讓她們看自己已經恢復正常的臉:“這藥真好使,只剩一個小紅點了?!?/br> 她把象牙盒子遞過去:“長者賜,不敢辭,但二位遠道而來,又是盛夏,途中不好配藥,我就只取用了小半盒,留了大半以備夫人途中取用?!?/br> “想得挺周到?!蹦吕戏蛉颂匾舛⒘颂镉邹币谎郏疽鈨合笔障?。 小穆夫人很高興,親手給田幼薇斟了一杯茶。 田幼薇注意到她的袖口已經微微磨損,再看所用的茶具都是驛館中的,并不像其他富貴人家出門自帶,心里便猜這穆家是不是有些拮據。 寒暄片刻,田幼薇取出禮盒,恭敬地道:“這是我親手做的一對瓶子,送給老夫人做個留念,還望老夫人笑納。” 小穆夫人更高興了,眼里滿是悅色,然而并不敢伸手去接,只看向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淡淡地道:“你打開我看?!?/br> 田幼薇打開禮盒,放到她面前,驕傲地等著夸贊。 “做得很好,比我見過的很多工匠做的都要好。你很有天賦,要精學一門手藝很不容易,尤其你是女子就更不容易。” 穆老夫人夸贊完畢,嚴肅地道:“現在我已經看過,領了情,你收好帶回家去,我不要?!?/br> 小穆夫人垂下眼,嘴角也跟著耷拉下來。 田幼薇沒想到穆老夫人竟然不要,頗有些尷尬:“晚輩是誠心的,您說我與那藥膏投緣,所以送了我,我也覺著這對雙耳瓶與您投緣,所以拿來送給您……” “你并沒有要我的藥膏,只取用了一點而已,那么我看了你的瓶子夸贊了你,咱們扯平了。”穆老夫人毫不領情:“你要么馬上走,要么聽我的?!?/br> 小穆夫人朝田幼薇微不可見地輕輕搖頭,田幼薇輕嘆一聲,收了禮盒,笑道:“早知如此,我很該把這象牙盒子留下來,好讓老夫人收下我的瓶子?!?/br> “那我可能會看扁你,覺著你眼皮子淺。”穆老夫人耷拉著眼皮子,一副犟老太的模樣。 “……”田幼薇雖然臉皮還算厚,此時也覺著不好找話接上去了。 小穆夫人嗔怪道:“娘,為什么要為難人家小姑娘?既然邀請人家過來,就好好接待人家。” “就是?!币驗橛辛酥С终撸镉邹币灿辛死^續厚臉皮的勇氣。 穆老夫人道:“我倒是有幾句話想與她說,但她肯聽嗎?” “???”田幼薇一臉茫然。 她和穆老夫人套近乎,是因為穆家先向她釋放了善意,再有就是知道這是“那個穆家”,想要盡力給人留個好印象,萬一哪天真能用上呢? 但是穆老夫人有話要和她說,而且是她不肯聽的話,這是什么意思? 田幼薇想了想,決定無論如何都聽一聽:“老夫人,您若是對晚輩有教誨,只管說來,晚輩洗耳恭聽?!?/br> 穆老夫人就道:“那我就不客氣了?!?/br> “不用客氣?!碧镉邹痹俅螌⒀劬πΤ蓮澰铝?,她從邵璟身上學到的,這樣笑很容易博得好感。 穆老夫人卻只是隨意掃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家中可有父兄?” ☆、第376章 古板 “有的?!碧镉邹庇蟹N拋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索性嚴整肅穆地端正坐好,這位老夫人看起來很有些古板,也許是喜歡這種? 穆老夫人果然道:“這樣就對了,好好的小姑娘,不要做那些姿態?!?/br> “……”田幼薇開始覺得她們大概不是一路人,她那個姿態也沒怎么著嘛,難道要像這老太太一樣時常板著臉? 穆老夫人繼續問道:“你的父兄在做什么呢?” 田幼薇正襟危坐,一板一眼:“我爹領了貢瓷燒造,二哥是今科進士,在沙洲任縣丞。” “都不是平庸無能之輩,想來也不缺吃穿。”穆老夫人皺起眉頭:“為何讓你一個女子出來拋頭露面行商做手藝?” “嘶……”這一聲輕嘶是小穆夫人發出來的,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婆婆竟然會說這種無禮的話,連忙賠笑道:“小田姑娘,剛才也沒問您是否有事,要不,您先去忙?” 田幼薇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能忍,不過要再繼續聽下去,也實在是為難自己。 所謂道不同者不相為謀,正是如此。 于是她順勢站起身來:“確實還有點事……” “我送您出去。”小穆夫人用上了“您”,顯然是擔心她因為穆老夫人的失禮生氣。 “我的話還沒說完,為什么你們就要急著走?是嫌我話多?還是嫌我不近人情?還是食古不化?” 穆老夫人并不肯放田幼薇走:“我是看你鐘靈毓秀,頗有天分,不忍你走岔了道,不然我吃多了撐的,平白得罪你?坐下!聽我說完再走!” 田幼薇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再坐回去,默念“忍耐,忍耐,也許某天真的會求上人也不一定?!?/br> 穆老夫人語重心長:“你想想,女子本就天生柔弱,稍有行差踏錯,就會被人詬病。那起缺衣少食的人家,女子不得不出來cao持營生,那是無可奈何。 似你這種什么都不缺的,就該待在家中,書畫制瓷愛好只作閑暇娛樂清賞即可,怎能到處換錢,什么人都可以買呢? 你想想看,若有那狂孟之徒買了你一副字畫,得你一件瓷器,拿在手里把玩,心中想些齷齪之事,豈不是平白玷污了你!” “不好意思,我得打斷您一下?!碧镉邹闭酒鹕韥?,微笑著,不疾不徐地道:“我正是那種缺衣少食,不去cao持就沒飯吃的人家?!?/br> 穆老夫人微微吃驚:“你的父兄……” 田幼薇平靜地說道:“我的父親,一心只想讓越瓷傳承下去,哪怕大家都已經不再喜歡,明擺著要虧錢甚至傾家蕩產,他也想要燒制秘色瓷。 他還喜歡接濟鄉里族中、仗義散財,當年靺鞨人和亂匪橫行燒殺,他把辛苦積存得來的家產拿出來供養cao練鄉勇,帶著這些人保家衛國。 為此我的長兄戰死,他自己也留下一身傷病,家產所剩無幾,自家種麥子卻吃不起白面,只有我才可以每天一個雞蛋。 我的兄長喜歡讀書并且能讀好書,但家父一定要他荒廢學業繼承家業,跟著把樁師傅學燒窯。我二哥最怕疼痛,卻愿意為此挨打挨罵。 我的生母早就過世了,照顧我們的繼母,她自己沒有孩子,收養了阿璟和秋寶,她精打細算,勤勞持家,過年的時候錢不夠,只給我們做新衣,她自己穿舊衣。 她性情柔弱,即便生我父親的氣,也不敢直說,耳根子也軟,容易被人挑唆,還有娘家需要照顧。 我家的窯場依山傍水,靠近碼頭,瓷土最厚,周邊山林木柴最多,是古銀湖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