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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秋寶走進來,豎著手指叫他噤聲,又使眼色。 眾人一看門外,正好看到田父胖胖的背影氣呼呼地離開,走得飛快。 到了晚上,田父一直躺著不吃飯,謝氏讓秋寶去叫他也不肯起來,說是自己心口疼,不舒服。 一般說來,家里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愛玩這一招,邵璟去請了郎中過來,好言好語相勸,田父堅決不看,謝氏就拍板:“不看就算了,我看著,中午才吃了半碗rou呢,肯定是吃多了。” 田父氣得夠嗆,更不想起床了。 次日清早,平安從縣城回來,帶來一個消息:“四老爺招了,說四奶奶是他下的藥,之前訛走的銀子埋在豬圈里,讓咱們自己去挖出來。” ☆、第337章 判決 “怎么可能!小四不是那種人!他怎么可能殺妻!” 按律,打傷妻子,罪行比一般人減輕兩等,殺死就要抵命。田四叔一旦認了罪,是非死不可的。 田父堅決不信,忙著收拾了要去縣城:“我得和他說清楚,那姑娘是壞透根了的,他不讓她受罰,自己去頂著,再把人放出來,將來阿儉又跟著學壞了……” 田幼薇由著田父去了縣城,又叫邵璟悄悄跟去,她自己帶了人去挖豬圈。 從豬圈的糞坑里挖出來整整八百兩銀子,算一算,剛好是田父被訛走的七百兩銀,再加上從謝大老爺那里得來的一百兩。 臭氣熏天,田幼薇讓人把銀錠全部泡在水桶里,準備好生泡個幾天再拿出來用。 傍晚時分,邵璟先趕回來,說是田四叔拒絕見人,他找了衙門里主管刑名的縣丞,縣丞告訴他,田四叔說得有根有據,絲絲入扣,田幼蘭又一直不肯認罪,所以只能這樣。 田幼薇不寒而栗,有根有據、絲絲入扣,田四叔要么是對這件事一清二楚,至少也是個旁觀者。要不,就是心里想過無數次? 想到曾經和這么一家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那么久,她真是后怕不已。 邵璟見她臉色不好看,伸出大手輕拍她的發頂,柔聲道:“四叔出來頂罪,只說明一點,他是不想活了。至于別的,咱們不用深究,反正以后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田幼薇輕嘆:“田幼蘭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邵璟道:“也許她根子上本就是這樣壞,只是前世沒機會讓她徹底展示她的惡。” 謝氏很憂愁:“難道還讓她回來膈應人啊?那不行,我想著有一條毒蛇隨時盯著,就害怕得不得了。” 邵璟很篤定地道:“她回不來,族里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不信你們瞧著。” 正說著,田父回來了,灰頭土臉的,也不說話,低著頭自去洗臉洗手喝水。 謝氏早就知道經過,非得追著他問結果:“見著四叔了么?怎么說呀?” 田父被逼得沒法子,只好道:“他不肯見我,我聽說是寫了一封信請人帶出來送給族長了,也不曉得是說些什么。” 田秉道:“咦,您不是和四叔最好嗎?他這個相當于是交待后事了吧?怎么不找您呀?” 田父氣得伸手就想打田秉,卻被人叫住了。 “怎么能打進士老爺呢!”田族長和兩個族老走進來,虎著臉說田父:“不是我們說你,孩子大了,又上進,要臉面的,你這個當爹的得給他留臉面。” 田父心里煩死了,卻不好得罪族長,沒啥表情地道:“還沒張榜呢。” “快了,快了,人廖先生都說了,阿秉一定能高中!”田族長坐下來,將袖子抖了兩抖,拿出一封信,說道:“這是小四使人給我帶來的信,交待了后事,你們也一并聽一下。” 田四叔的意思,是他無能才會導致今天這個結果,他上愧對祖宗和田父,下愧對妻兒,無能之人只能以死謝罪。 他家的房產田地委托族里處理,得到的錢先沖抵方氏的喪葬費還給田父,余下的給田儉付個船錢,讓田儉回臺州去投奔舅家,他在那里還有幾畝薄田和一間草房,夠田儉吃用了,至于田幼蘭,不用管,由她自生自滅。 田族長道:“怎么能不管呢?這丫頭無惡不作,不可救藥,不但壞了族里的名聲,也會給田秉臉上抹黑,我們幾個商量了,把他們這一支出族,一了百了。” 出族,可謂是當世最厲害的懲罰之一。 不容于家族之人,同樣不容于世間,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恥笑、排擠、欺負。 即便死了也不能入祖墳,只能做孤魂野鬼。 田父吃驚的同時,頗猶豫,覺得會不會太絕了。 一個族老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們族里好不容易出了個阿秉,若是他將來有了出息,卻被人攻訐不能治家也不能做官,那可怎么辦?全族的人都要被帶累,這是他家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這事就這么定了。” 族里出了個做官的,全族的人都要跟著沾光,從所有人的利益出發,絕不能讓田幼蘭這一家子拖累敗壞。 田族長等人下了決斷,就問:“現在我們先處理房產田地,你們家要不要?” 田秉搶在前頭拒絕了:“我們不適合要。省得將來有人說閑話,說我們趁機侵占他家的財產。” 田幼薇很是贊同,她哥外出求學這段日子以來,確實是謹慎了許多。 田族長就道:“那行,其他事你們不用管了。我們走了。” 田父要留他們吃飯,田族長嘆道:“你們怕人說閑話,我們也怕啊,這飯以后再吃。” 這事兒差不多塵埃落定,所有人心里卻都高興不起來,最難過的人莫過于田父,當天晚上只吃了小半碗飯,第二天早上就沒起來。 請了大夫來看,說是郁結于心,休息得不好,引發舊疾,得好好養著才行。 謝氏忙里忙外,不停勸解,也沒什么用。 田幼薇曉得她爹的心病,和謝氏說道:“娘不用著急,讓他躺幾天,自己想通了,我哥那邊有好消息傳來,他自己就好了。” 又過了幾天,判令下來,田四叔殺妻,秋后問斬,田幼蘭訛詐盜賣釉水配方,徒二年。 因是兇宅,田四叔家的房子沒人要,只養的豬和土地被族人買走了。 田族長把賣得的錢拿給田父沖抵方氏的喪葬費,田父沒要,言明留給田四叔做安埋費,再給田儉留一點備用。 田家人都沒出聲,由著他去處理。 田族長就將這錢留了一部分,使人給田儉付了船錢,托人把他帶回臺州投奔方家。 至于田幼蘭,大家都沒有再過問她的消息,只使了兩個族里的女眷去知會她這件事。 據說,田幼蘭一言不發,沒有任何表情。 又過了一個月,到了張榜的日子,田秉要進京看榜,有心讓田父跟著一起去散散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