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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我一半,你教阿薇配釉吧,這樣我天天都有好吃的?!?/br> 田幼薇眼巴巴地看著白師傅,就希望白師傅能說一聲好。 卻見白師傅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小蟲的手,小蟲訕訕地收回手,不敢吱聲了。 她笑一笑,倒也沒覺得喪氣什么的,人要知足,慢慢來吧。 “阿姐,張師傅答應這次燒窯時帶著我。”邵璟高興地告訴她:“但是我太小了,夜里可能熬不住瞌睡,所以他讓我白天都在這里,我一定能學會的?!?/br> 田幼薇高興得很:“那我正好一直陪著你呀!你真是個小機靈。” 她正愁怎么找借口每天都來窯場呢,現在不用擔心了,理由就是陪著邵璟,看著邵璟。 二人見著田父,把這事兒一說,田父果然沒有想太多,只叮囑他二人要聽話,不許亂來就算了。 每一次燒窯,光是把瓷坯裝到窯爐里就要花上好些天。 貢瓷是要放到匣缽里裝燒的,有的瓷坯獨自就要占用一個匣缽,費時費力費錢。 在燒制貢瓷的同時,也會燒一些田家自己的越瓷,這就比不上貢瓷精細了,基本不裝匣缽,往旁一放,裸燒,燒出來的瓷器也很一般,只能是普通老百姓家里自己用用。 ☆、第49章 別把人想太壞 但是這一次田幼薇發現除了貢瓷所用的匣缽之外,又多了一些很不一樣的匣缽。 貢瓷所用的匣缽是用耐火的粘土燒制而成,里頭加上瓷質的墊圈。新增的這些匣缽卻是瓷質的,還用瓷釉封了所有縫隙,里頭也不知道裝的什么。 田父很緊張這些瓷質匣缽,從頭至尾親自盯著,就生怕會出一點意外。 張師傅看著,只是輕輕搖頭。 田幼薇覺得不對勁兒,試探著問田父:“阿爹,那是什么?” 田父并不想告訴她,神色肅穆地道:“沒什么,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br> 田幼薇就不問了,稍后她自己問張師傅就好。 所有瓷坯入了窯爐,封上爐口,奉上果子香燭紙錢,舉行點火儀式之后,大塊的松木柴放進去,火焰升騰而起。 張師傅密切關注著火眼里的焰火色澤,從火焰的顏色來判斷溫度的高低,是該加柴還是減柴,全憑他一雙眼睛。 邵璟烤得小臉通紅,嘴唇干裂,半點不叫苦,只在一旁很認真地盯著,念念有詞:“一滿二燒三歇火……” 田秉雖然也在一旁守著,卻是滿臉的生無可戀。 張師傅偶爾回頭看一眼,只是笑:“這孩子,這么不喜歡,叫他在這里守著,就好比叫他受刑呢?!?/br> 田父冷哼一聲:“再不喜歡也得受著!” 忽聽平安道:“謝大老爺來啦?!?/br> 謝大老爺背著手走過來,探著頭往火眼里看了一回,說道:“這是燒上了?” 田父慎重地比個手勢,請他到一旁喝茶說話,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說起話來,神色里隱隱帶了幾分興奮。 田幼薇瞅個空子,小聲問張師傅:“師傅,我爹在做什么?” 張師傅道:“他呀,想用古法重燒秘色瓷呢。這瓷質的匣缽啊,用瓷釉封死了,只能用一次,每次要開就得把匣缽給砸開,成本可大了!” 他兒子在一旁跟著嘆道:“這一爐,得燒掉多少錢啊?!?/br> 田幼薇默然無語。 她知道田父的心結是什么,雖然接了燒制貢瓷的活兒,卻一直以只能燒汝瓷而不能燒貢瓷耿耿于懷,更是深覺恥辱。 他還怕朝廷有朝一日不再用越州的窯場,從此斷了生路,因此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重振越瓷輝煌,用古法燒出秘色瓷,與貢瓷一決高低。 拼死一搏,她倒也贊同,只是田家并不算富裕,這樣一來,金錢用度怕是更要緊張了。 倘若她能融合汝瓷和越瓷之長,制出一種新的瓷器,獨家掌握這種秘方,肯定能解決這個難題。 田幼薇想著,瞅個空子又去找白師傅。 白師傅和小蟲并不在工棚里,一打聽,卻是去了山上砍柴去了。 田幼薇心知肚明,這砍柴是假,尋找燒制釉灰的特殊草木才是真。 她有些雀躍,白師傅不排斥她來看,那她下次過來肯定能知道他們用的是些什么原材料。 人不在,久留也沒用,田幼薇靜悄悄退出去,迎面走來一個穿長袍的人,沉聲道:“你怎會在這里?” 田幼薇嚇了一跳,以為要被田父發現了,撒腿要跑,卻發現那是謝大老爺,便站定了,笑瞇瞇地道:“隨便逛逛,舅父怎么來了這里?” 謝大老爺溫和地道:“我也是隨便逛逛,白師傅呢?” “聽說上山砍柴去了?!碧镉邹焙闷娴乜粗x大老爺:“您找他有事么?” “沒有,隨便問問?!敝x大老爺不在意地揮揮手:“快回去吧,你爹到處找你呢?!?/br> 田幼薇趕緊往回跑,跑了一段距離回頭去看,只見謝大老爺站在工棚外面,盯著里頭一動不動。 田父果然到處在找她,看到她就道:“你又到哪里瞎跑去了?” “我去廚房找熱水喝?!碧镉邹背读藗€謊,問田父:“聽說謝舅父家里添了個龍窯。” 田父不以為意:“是有這么回事,他想試著自己燒一些瓷器。” “聽說他還要和高麗人做瓷器生意?!?/br> “是呀,他和我說了,可以幫著咱家把瓷器賣給高麗人,價錢從優。” 田幼薇摸摸腦袋,莫非是她把謝大老爺想得太壞? 田父知她所想,語重心長:“阿薇別總是把人想得太壞,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且看著吧。” 聽這意思,是完全相信謝大老爺了。 一爐火燒了三天三夜,田家窯場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備受折磨。 這是今年最后一爐瓷器,燒制成功,就能完成貢瓷的任務,大家都可以過個輕松歡快年。 若是失敗,所有人都得倒霉,怕是安心過年都成奢望。 田家人更是多了幾分期盼和緊張——田父不惜代價,用古法燒制秘色瓷的事兒被田幼薇說給田秉聽,田秉又說給了謝氏聽。 一來二去,全家人都知道了,只是看田父不愿意說,就全都假裝不知道。 謝氏賢惠溫柔,家里多了兩張吃飯的嘴,田父又增加成本燒制秘色瓷,又是年關到處要拜年打點,花用極大,她便默默減了家庭用度。 兩葷兩素變成了一葷三素,沒事兒的時候一家人就盡量團坐在一起,省炭火省燈油。 田父完全沒注意到這個變化,他滿門心思都放在窯爐里,吃飯純粹是為了填肚子,睡覺也只是為了第二天有精力去守窯場。 窯爐熄火再冷卻三天,終于到了可以開啟的那一刻,田父按著規矩先拜窯神,再打開窯門。 窯工們依次進入龍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