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就算再弱的妖，被那么罩一下,就是損耗點元氣，被困住而已，便是普通生靈，也能留口氣，不可能直接致死的。

這種事一次兩次還可能是偶然，三次四次就鐵定有問題了。

想著，楊戩不由蹲下身，直接翻查著狐貍尸體，狐貍很普通，沒什么異樣。

就但在楊戩想要掰開死狐貍的嘴巴時，一道無形的虛光飛速從狐貍尸體中竄出來，眨眼沒了蹤影。

楊戩反應很快，但是他的手卻直接穿透了那道虛光，看著空空的手心，楊戩眸子一瞇，握緊拳頭，心中有了計較。

從一開始的追蹤魔氣開始，到后來的殺了攜帶魔氣的妖物一個又一個，現在，楊戩終于知道，他們竟是一直在被人耍著玩！

一縷無半分威力的魔氣，卻能隨意附著碰到的生物，卻讓他們奔波了近三個多月，楊戩眼中寒光如實質，抬腳跨過了死狐貍。

哮天犬緊緊跟著，有力的爪子踩在枯葉上落地無聲，想了想，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主人，感覺最近這種沾染了魔氣小妖小怪怎么都殺不完？”

楊戩聲音很平靜，“小的殺不完，我們就直接去殺大的。”

哮天犬莫名的背脊上的狗毛一立，打了個寒戰，緊緊閉上了嘴巴。

……

翠云山對面，有一座與它高度一般無二的山峰。

當雜毛狐貍探出腦袋時，便看到已經去掉了黑斗篷的神秘人，正站在崖邊，以手負背，遙遙望著對面的翠云山，雖然其實什么也看不到。

狐貍頓了頓，還是探出爪子邁了過去，過程中，狐貍身體直接化成了一個高大的冷面黑衣男子。

男子過去后，直接單膝跪地，低頭俯首，這是他們最高的臣服姿態，聲音帶著石子磨刀般的沙啞，“王，楊戩已經發現了。”

還遺憾的沒有告訴孫悟空身份的神秘人被打擾，略帶不舍的收回目光，但轉眼目光便如利劍般射向深深低著頭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明顯的感覺頭皮一冷，那股冷意直接從頭皮竄到了脊椎骨，涼了四肢，如同被刀鋒直接貼在了皮膚上，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身首異處，男子頓時有些后悔這般莽撞。

他是幾年前王主動找過來的，他沒什么能力，唯獨擅長的便是隱藏，所以幾萬年前的那一次，他巧妙的躲過了神佛兩屆對魔族的驅逐，成為了為數不多的遺留者，卻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藏著。

他沒想到，幾萬年過去了，他們王竟然真的從蠻荒大裂縫的封印中出來了，在他收到王強制性的指令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死寂了萬年的血液終于沸騰了起來，這可能就是他們魔族復興的開始。

如過街老鼠般藏匿了幾萬年，重見天日的機會就在眼前，所以他迫不及待的便跟隨了，也許離真正光明正大的那天還有些距離，但是在看到王的那一刻，他相信那一天一定會來臨！

感受著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但他可能有些得意忘形了，男子反省著，仗著王的身邊暫無可用之人就膨脹，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死得很慘，男子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到下巴，然后滴在了自己并不明顯的黑衣上。

王終究還是那個王，雖然還不至于殺他，但是那殘酷的手段他不想體會，此時的震懾便是對他的警告。

神秘人不悅的鎮壓了下不懂規律的新手下后，秉持著恩威并濟的御下之法，從懷中隨意掏出個小瓶子就丟給了對方，“做的不錯，天庭應該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就看他們派誰下來打探虛實了。”

神秘人的話頓了頓，帶著涼意的目光掃向男子，“你明白怎么做？。”

男子艱難的抓住拋到地上滾過來的小玉瓶，干澀的抿了抿唇，雖然受到王的壓制，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小人明白！”

……

粗神經如牛魔王，也有感性的時候，他將孫悟空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眸中的一絲復雜轉眼即逝，慰嘆出聲，粗獷的聲音竟也可以這般柔和，“義弟，你一點都沒變。”

孫悟空抬眼，沒捕捉到牛魔王眼中慌忙收回的復雜，他的目光平靜，卻像蘊著一汪深潭，唇角那抹弧度也不知是嗤笑還是諷刺，“你覺得我沒變？”

牛魔王噎了下，不知道接什么了，轉頭對好奇看著他們的紅孩兒道:“兒子，你去看看你母親。”

牛魔王是不容拒絕的語氣，紅孩兒雖然對自己父親跟孫悟空之間的‘密辛’非常感興趣，此時也不得不乖乖的應“是”，然后邁著小短腿離開了兩人視線。

確定周圍再無他人，牛魔王往孫悟空那邊湊近了一點，盯著孫悟空的眼睛，非常認真的小聲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孫悟空撥開牛頭，“打算？暫且沒什么打算。”

“難道你真的要護送唐三藏取到西經？”牛魔王擰起粗黑的眉，見孫悟空沒什么動容的模樣，狠狠喝了一杯水，“到時候你還出的來嗎？！”

如來不會放過孫悟空的，不管是哪方面，這件事連牛魔王都能清晰的認知到。

孫悟空見牛魔王不自覺焦躁的模樣，頓了頓，唇角勾出自信的笑，“放心，我自有打算。”

不說還好，聽到孫悟空這么說，牛魔王掌心朝桌子上就是一拍，眼睛一瞪，“五百年前你也是這么說的！”

這桌子夠堅固的，孫悟空視牛魔王的發作于無物，看著他的茶水晃出茶杯，反而出神的想著:恐怕也是因為某人太不注意而特意換成這種堅固材質的吧，這個鐵扇公主，也算是費心了。

沒注意到孫悟空的出神，提起五百年前，牛魔王的語氣便帶著不憤，“說什么你能解決，自有考量，最后卻是直接被壓了五百年，這就是你所謂的考量嗎！”

孫悟空心中想著有的沒的，牛魔王的話卻也聽得一字不漏，聞言輕笑，“當時不這么做的話，能怎么辦呢？難道要把你們都拖下水？這件事本是由我一人提起，結局自然也該由我來收場。”

聽了孫悟空的話，牛魔王不由怒從心起，直接抓著孫悟空的肩，將人的頭轉過來對著自己，一字一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攻打天庭，壯興妖族的事是我們一起決定的！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不是我們本身想這么做，你一提，我們就會同意嗎？”

孫悟空目光轉向牛魔王，沒有說話，牛魔王長得五大三粗，頭上長著一對一看就不好對付的粗大牛角，面部雖然還算英挺耐看，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而此時，孫悟空看著對方黑沉的眼睛，竟少有的從里面看到了一絲睿智。

牛魔王看著孫悟空的目光如實質般在臉龐一寸寸掃過，胸腔跳動的速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如當年淡漠的臉龐，一如當年堅定的金色眸子，一如當年的讓人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