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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抽完三支煙,整個人凍到感覺不到冷,站起來揉揉臉,準備回家。就在這時,門打開了。門廊的燈光下,紀容輔一邊穿大衣一邊往外走,手上還拿著車鑰匙,我猜他是要去找我,因為他一抬頭看見我就坐在對面的長椅上,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他大步朝我走了過來。“你啊,”他嘆息了一聲,把剛穿上的大衣蓋在我肩膀上,伸手握住我的臉,我躲了一下沒躲開,大概是吹了太久風,我臉已經凍僵了,更加覺得他掌心guntang,幾乎灼傷我皮膚。他大衣里面是襯衫,已經解了領帶,從薄薄的布料里透出暖意來。熱度涌上來,我眼睛有點發脹,連忙把頭低了下來。紀容輔察覺到了不對勁。“怎么了?”他聲音里的笑意消失了,伸手摸我頭發:“是簡柯……”“別問。”我低下頭,用額頭抵住他肩膀,顧不得自己一身寒意:“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做。讓我靠一會就好。”紀容輔伸手擁抱著我,許久沒說話,過了許久,才輕聲說了一句“好”。我聞到他身上好聞的草木香,這個城市的冬天如此肅殺,我在這個冬天里走了太遠,幾乎要被凍僵了。我不得不像一個懦夫一樣停下來,緩一緩,才能在下一個春天里無所畏懼地繼續前行。我以前年輕的時候,總不明白和另一個人度過余生的意義何在,我不喜歡小孩,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大部分時間,獨處對我而言更愜意,我要寫歌,我說的話,外行也未必懂。但也許就是為了這樣寒冷的深夜里,有一個溫暖的人,讓你可以擁抱著,只要他輕聲問上一句“怎么了”,你的眼淚就會熱騰騰地滾落下來。我做不成歌王了,我甚至連一個著名的歌手也做不成了,娛樂圈是一個漂亮的玻璃球,無限精彩,鮮花錦簇,找不到路進去的人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個玻璃球的表面盲目亂爬,我不信邪,一次次想往里面撞,一次次都失敗,撞得頭破血流。我做不成聶行秋了,我的歌,一首又一首在深夜里寫出來的歌,只會被賣給一個又一個好的歌手,葉蓁、陳景、倪菁……但是他們唱不出我的歌,沒有人能唱出我的歌,除了我自己。但是我沒辦法出自己的專輯,最好的經紀人,最好的制作人,一個個地拒絕我,或許我該把全部積蓄拿出來砸一張專輯,但是宣傳又怎么辦呢?我總不能自破底線去請水軍,再浪費一堆好歌。-紀容輔是那種極度遵守承諾的人,所以我相信讓我進X聯盟的是尹奚而不是他。我讓他不要問,他就真的不問,只是安靜地牽著我回了家。家里仍然很暖和,暖黃色燈光,咖啡的熱氣,明亮的起居室,還有紀容輔溫柔的眼睛,簡直像個夢境。唯一能破壞這個夢境的人只有我。在這之后的每一天,也許紀容輔都會耐心地等我回家,但我不是每天都能在外面呆到身上的負能量散盡,也許下次我會像所有在外面受了氣的人一樣氣沖沖地回來……但我沒有思考這些的力氣了,大概是吹了風的緣故,我越想反而越覺得累,至少今晚不要再想這些事了,今晚我只想好好睡一覺,最好能喝一點酒,其余的事睡醒了再想。我坐在起居室里,手里端著酒杯,披著毯子,瞪著壁爐里的火。“吃飯嗎?”連紀容輔也沒想到我思維這樣跳躍,不過他一向是慣著我的:“好。”徐姨已經睡下了,不過本來也是準備自己做,洗手進廚房炒飯,蝦油爆香,金黃色的蛋液裹在每粒米飯上,咸蛋黃提味,蝦仁增加口感,出鍋時灑一點香蔥末,燈光一照,這碗蛋炒飯幾乎發著光,我遞給紀容輔一個勺子,兩個人安靜地坐在廚房分吃一份炒飯,怕膩,配了洋姜和酸黃瓜,手指粗細,清脆爽口。我從早上九點出門,就吃了一個煎餅果子一碗粉絲,其余時間不是在錄音就是在車上,要不是一股氣撐著,整個人已經餓蔫了。紀容輔壓根沒怎么吃,陪我而已,我吃太快的時候他給我倒水,摸了摸我的頭,我茫然地抬起頭看他,嘴角還帶著飯粒,他眼睛里的神色卻忽然復雜起來,伸手替我抹去了飯粒。我上次在別人眼里看到這種神情,還是那次我媽再嫁后我去找了她然后回來的時候了,當時已經是深夜,我姥姥什么也沒說,給我熱了飯,坐在旁邊看著我吃,那時候也是這樣,我狼吞虎咽,她滿眼心疼。也許這次跟簡柯一拍兩散是件好事,沒道理我一個人事事如意,太幸運了也會遭雷劈。這世上不是誰都能遇到自己的紀容輔。-大概是我昨晚立了FLAG的緣故,第二天我醒來直接重感冒,嗓子疼,頭疼,眼睛都模糊了,徐姨早餐本來做的瑤柱海鮮粥,又給我另燉了rou粥,姜絲切得發絲一樣細,放了一堆,我竟然一點都聞不出來也嘗不出來。紀容輔給自己放了假,在家陪我,家里幾個助理來來往往,一個個都靜悄悄的,我自己去廚房找檸檬葉來泡水喝,看見周瑾和楊玥在那里碰頭,不知道說些什么,三個人面面相覷,我試圖化解尷尬,給他們看看我手里杯子:“要喝嗎?”家庭醫生很快來了,說是病毒性感冒,我并沒有燒得很厲害,只是腦子開始重起來,有點想吐,驗血結果出來,開始用抗生素,我暈暈乎乎地睡覺,醒來時發現紀容輔守在我床邊,看見我醒來,伸手摸我頭發,安靜地對著我笑。我病了三天,非常難受,壓根不想吃東西,吃下一堆藥,嘴里發苦。真是病來如山倒,一度燒到整整一天都是暈乎乎的,我自己其實早有預感,因為上個月太忙了,X聯盟跟蒙面歌手同時錄,還有自己的美食節目,這些都還好,關鍵是假面歌手編曲,一周一場比賽,跟被狗追著咬似的,我太想得到簡柯認可,常常躲起來熬夜編曲,自己其實也察覺到身體虛了,知道肯定有一場大病在等著。像我這種誰也不信的人,就千萬不能病,難受還是小事,關鍵是沒安全感,燒得快暈了,還睡不安穩,總感覺會出事,常常暈著暈著驚醒過來,找手機,問現在幾點了,每次紀容輔都守在旁邊耐心安撫我。簡柯是認真要降服我,我醒過來時看過一次手機,有他的短信,大意是要我自己好好權衡,如果我連放下跟尹奚的恩怨都做不到,說明我的夢想在我心中分量太輕。我隨手就刪了。這世上就有這種玩弄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