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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準一個機會,拎著包沖到門外,大喊:“我明天再來找你玩!”我折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手機已經(jīng)廢了,把手機卡取了出來,我沒有備用手機的習(xí)慣,只能等明天再說了,紀容輔向來淡定,我偶爾失約一次應(yīng)該也不要緊。洗澡睡覺,大概是跟紀容輔一起睡慣了的緣故,竟然又失眠了,不過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直接把筆記本拿過來,翻到外網(wǎng)上開始聽幾個國外樂隊的新歌。國外很多小眾樂隊都不錯,倪菁當(dāng)年轉(zhuǎn)型遇瓶頸,也是去國外取經(jīng)回來的。我年輕時候不信邪,本錢厚,視唱法為無物,而且運氣挺好,沒紅過,除了選秀剛出來那一段時間跑了一會兒通告,其余都沒怎么過度用嗓,所以從不考慮研究唱法。現(xiàn)在大概是年紀大了,心境不一樣了,偶爾也聽聽不同的唱法。逛到某個樂隊成員的ins,看見上面有張演出合照中的亞洲面孔長得非常像付雍,順手就翻了翻付雍的ins。這一翻我就翻到了盧逸嵐,他們留英學(xué)生確實是有自己的圈子的,有幾個熟面孔,似乎在那晚的會所見過,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困得不行,聽不進耳機里的歌,只是本能地一張張翻下去,直到看見紀容輔。準確地說,是青年未滿的紀容輔。他在劃船,穿白色的運動裝,身架修長舒展,因為剛剛渡過少年期,臉上還十分漂亮,他的琥珀色眼睛在陽光下是非常漂亮的,在鏡頭里笑得耀眼。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紀容輔,才知道自己錯過他多少年。看來盧逸嵐的自信也不是憑空來的,那時候的她也很漂亮,女孩子在十七八歲的時候,有一種類似寶石的光澤,皮膚、牙齒,花瓣一樣的唇,那種光彩是能穿透時間的。我那時候應(yīng)該十八歲,十八歲的我是什么樣子?我忽然興起,翻墻回來找自己當(dāng)年的照,結(jié)果一搜就搜到我粉絲整理出來的一個合集。五官是我的五官,然而每一張照片中的神色卻都宛如陌生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看自己十九歲的照片都是這樣,還是只有我活成了另外一個人。有一張照片是在等演出的間隙拍的,后臺人很多,文欣,元睿,我,林小白,還有陸宴季洛家,陸宴坐著,林小白趴在元睿背上,我覺察到鏡頭,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鏡頭,干凈面孔,神色淡漠,眉眼間有凜然傲氣。那時候的我常常是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因為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興趣,覺得蒼白無聊,我很難看得起誰。如果讓那時的我看見現(xiàn)在的自己,應(yīng)該也會覺得不過是個平庸媚俗的廢物而已。我在自己反應(yīng)過來之前,關(guān)掉了那網(wǎng)頁,然后靜靜地坐了很久。就在這時,屏幕右下角雪上加霜地彈出一條推送,說是前些天在黃峰的搖滾音樂會,元睿的蒙古樂隊壓軸演出,大獲成功。而且裴東宇也低調(diào)參加了這次音樂會,被記者采訪時說很期待跟這個樂隊有合作。偏偏是裴東宇。我又打開網(wǎng)頁,開始訂飛內(nèi)蒙古的機票,然后給葉寧的郵箱發(fā)郵件,讓他轉(zhuǎn)告紀容輔我要出門幾天,不用擔(dān)心。然后我開始準備行李,訂好鬧鐘,睡覺。從七年前開始,我就是這樣,一旦心情不好就往元睿那跑,年年如此,元睿大我兩歲,長得老成,又常年過著游牧生活,跟我看起來完全兩代人。他和我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他志在復(fù)興蒙古音樂,并把民族音樂推向世界,他的音樂來自生活,所以平時像一個牧人一樣在草原上四處流浪,追逐水草豐美的地方。他的歌里有草原,有鴻雁,有捕獵的狼群和萬馬奔騰。而我是自省,寫來寫去都是都市人內(nèi)心的一點小情緒。愛情也好,夢想也好,焦慮也好,都是人心里的東西。其實迄今為止,我寫得最好的一首歌應(yīng)該是,寫都市的快節(jié)奏,用了音樂劇的技巧,聽的人都說心里發(fā)慌,治好拖延癥,可惜葉蓁改不掉童星時代古靈精怪的唱法,削弱了這歌曲主題,多少算毀了。我和元睿的風(fēng)格看似沒法比,其實很好比。他已經(jīng)在他那一類做到極致,我沒有。我又想起我十八歲的眼神,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天下第一,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平庸疲憊人群中的一個。每思及此,夜不能寐。-我在飛機上喝了一點酒,又吃下褪黑素,一覺睡到內(nèi)蒙古。在黃峰下飛機,天寒地凍,我向來當(dāng)這是自己第二個家,熟門熟路,一下飛機就穿好厚厚羽絨服,帽子口罩手套圍巾,我最好音區(qū)在中聲,啞了雖然更好聽,但是我嗓子向來脆弱,不敢冒險。元睿很適合這地方,風(fēng)吹日曬,成了美國西部片里的硬漢,像堅果一樣。我就不行,我有點像個漿果,薄皮裹著一包水,稍微曬一曬,刮刮北風(fēng),就裂了口子,整個人變得蓬頭垢面歪瓜裂棗,不成人樣。元睿的臉吹紅了配大胡子很豪氣,我的臉一紅,再皸裂了,就有點像山區(qū)里拖著鼻涕的留守兒童。所以我年年往這跑,年年躲在帳篷里,連馬都不會騎。元睿現(xiàn)在都住蒙古包,與世隔絕,手機形同虛設(shè),我在市里直接找到他開琴行的樂隊成員賀山,讓他開車送我過去。賀山一眼就認出我背的琴盒是哪把吉他,但是他們這講究互贈禮物,所以一直在跟我夸他的一套扁鼓,大概是希望我跟他互換。越野車開出了黃峰市,外面是大片綿延草原,一條河蜿蜒著消失在地平線上,開著開著,路就不清晰了。路邊偶爾有大片牛羊,握著鞭子的白胡子牧人穿著翻羊皮襖,帶著帽子,一臉茫然地看著車開過。賀山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在提醒沒有信號了。“你們上個月在黃峰音樂會上的表演怎么樣?”我問了一句。“很成功!”賀山臉上神采飛揚:“還有人請我們帶歐洲演出呢。”壓根就不該問。我干脆把頭靠在車窗上裝死,好在賀山他們都是這兒的,我臉嫩,他們一直以為我是元睿的晚輩徒弟之類,要是知道我只比元睿小一歲,還是同年選秀出來,估計就覺得我們今天的差距不可原諒了。窗外閃過敖包,高高的瑪尼桿被石頭固定在地上,柱頂牽出許多線,線上許多彩旗亂飄,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坐落在草原上,有穿著蒙古傳統(tǒng)服飾的漢子騎馬追著我們的車,發(fā)出熱烈的大笑。總算在天黑之前到了,我又餓又冷,車到了還不想動,賀山直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我正盯著遠處灰蒙蒙的草原出神,車窗被敲了兩下,玻璃上忽然貼上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