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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碧看到這一幕,氣的皺起了眉,正要出聲驅趕,朱鸞攔住她,眉眼間帶著淺淺笑意:“無妨,讓它喝?!?/br> 那只小麻雀“飲水”之后,抬起小腦袋,忽然撲棱了兩下翅膀,倒在黃花梨桌上,沒了生氣。 朱鸞神色驟變,浮碧臉色慘白,眼底透出驚恐之色:“這藥有毒!” 說著,她拿起藥就要潑掉,被朱鸞擋住,她冷靜道:“去叫白芷姑姑。” 白芷進來,拿出銀針往藥里試,拿出來時,半根針都黑了。 白芷面色凝重的吩咐:“浮碧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浮碧應聲去了,白芷轉頭又對朱鸞說道:“殿下,這件事必須要告訴皇后娘娘。” 朱鸞點頭,知道瞞不住。 浮碧叫來的是太醫院的徐太醫,徐太醫端起藥聞了聞,細細辨認之后,皺了皺眉。 放下藥之后,他拱手對朱鸞說道:“公主殿下,此藥中下了白色曼陀羅花粉,雖并不致死,卻會讓人暈厥,若是嚴重中毒可致命?!?/br> 皇后已經趕來昭寧宮了,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如此膽大包天,敢對鸞兒下手,此人本宮非將她揪出來不可,白芷派人馬上去查!” 藥是雪枝熬的,雪枝將從御藥房抓的藥拿出來給太醫一看,太醫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曼陀羅粉,于是順藤摸瓜查到了給雪枝配藥之人,正是御藥房的太監冬生。 冬生見事情敗露,只得承認是自己做的,但問他有沒有人指使,卻死也不肯承認。 冬生被扇得臉都腫了一倍,卻仍然不肯招供,只咬牙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是奴才一人所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盡管皇后脾氣好,此時也不免被氣的發顫,她道:“既然你不肯說,本宮便賜你一死!” 朱鸞反倒是冷靜,冬生這樣維護他身后的主使者,要么是那個人給了他好處,要么是他有什么把柄在那人的手上。 殺了他也沒什么用,不如將他留下來,放長線釣大魚。 見兩個太監拉著冬生要走,朱鸞紅唇微啟道:“慢著。” 她起身附在皇后耳邊說了兩句。 皇后思慮片刻后,改變主意道:“送他去掖庭獄關起來,讓獄中之人好生審訊,別對他客氣?!?/br> 一聽是去掖庭獄,冬生臉色發白,嚇得魂都飛了,他牙齒不住打顫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饒命啊,奴才不想去掖庭獄,您殺了奴才吧!” 兩人卻不為所動,皇后直接揮揮手,讓宮人拖著他離開。 冬生走后,皇后的神色越發凝重起來,她道:“若真是那人所為,她定然不會留下冬生,必然會下殺手以絕后患?!?/br> 朱鸞嘴角勾著一抹冷笑:“所以兒臣才讓母后送他去掖庭獄,那人定然會忍不住動手,咱們只需見機行事便可,兒臣記得,掖庭獄的孫勻太監是母后從浣衣局提拔上來的,母后讓人給他傳個話,別讓冬生死在那兒?!?/br> 皇后點頭。 秀容宮。 一個小黃門匆匆入殿,差點絆到門檻,琴姑瞧著他這樣慌張的樣子,厲聲呵斥了一句:“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樣!” 小黃門氣沒喘勻稱,磕磕巴巴的說道:“娘娘……不好了,冬生被抓了?!?/br> 琴姑面色一變,賢妃倒是淡定的很,眉毛一挑:“慌什么,不就是個小太監么,去掖庭給福安捎句話,往死里打,別留活口。” 她這句話就仿佛給琴姑吃了顆定心丸,琴姑點頭道:“奴婢這就去?!?/br> 翰林學士府的二姑娘派人入宮a傳話,說是朱鸞一直拖著裴飲春,還湊合了太子和裴飲春在一起,至于她那表哥也氣的拂袖而去,朱鸞再三攪和她的好事,她非要給她點教訓不可。 皇后和賢妃在掖庭都有自個的人,雖然福安壓了孫勻一頭,但孫勻一直討好福安,福安以為他是自己這邊的,便將行刑之事交給了孫勻,孫勻當著他的面將冬生往死里打,卻還吊著他一口氣,到了夜里,掖庭里的人都睡了之時,孫勻把冬生給潑醒了,冬生終于受不住酷刑的逼供,最終招供了幕后主使者,是賢妃身邊的琴姑,孫勻讓他在招供詞上按了手印,天沒亮就送到了昭寧宮。 朱鸞命浮碧打賞他,孫勻謝恩后悄然離開。 朱鸞拿了狀紙,去找皇后。 皇后看了狀紙后,氣的渾身發顫,她隱忍退讓了這么多年,可那個女人居然敢對她疼之若性命的女兒動手。 朱鸞的事情,讓皇后在一瞬間頓悟,退讓只會讓別人覺得她懦弱,她必須主動反擊。 她本想叫喚賢妃過來懲治她,朱鸞道:“母后,就讓兒臣拿著這個招供詞去找父皇,讓父皇來主持公道?!?/br> 賢妃驕橫,皇后未必壓得住她,并且就算皇后懲罰她,她心中定然不服,一定會去皇帝跟前告狀,還不如她干脆直接找皇帝,讓皇帝來懲罰她。 皇后也明白她的苦心,只得接受女兒的提議。 鹿鳴宮是皇帝為了煉丹,專門修建的宮殿。 鹿寓意長壽。 到了里面,朱鸞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味道。 大殿中間,擺放著三足鎏金魑紋大香爐。 往后垂著一層層帷幔。 里面人影綽綽。 聽說,她父皇已經好幾日未曾上朝了,一直待在著丹爐屋子里。 朱鸞隔著帷幔,盈盈下拜,聲音柔軟嬌嫩:“鸞兒給父皇請安?!?/br> 崇安帝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女兒的聲音,內心微微動容,他聲音慈愛道:“鸞兒,進來吧?!?/br> 朱鸞起身,朝帷幔內走去。 只見崇安帝一身明黃道袍,頭戴柳葉冠,盤腿坐在龍椅上,身邊還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人,和一個二十來歲,生的眉目俊秀的年輕道士,還有他身邊伺候的私禮太監謝離。 朱鸞的注意力都在崇安帝身上,崇安帝生的極為俊美,長眉鳳眼,高鼻薄唇,年輕時矯健挺拔,只是他如今迷戀丹藥和美色,身體漸漸被掏空,胡子發白,身軀有些傴僂。 朱鸞肖父,臉蛋與崇安帝有六七分的相似。 這也是崇安帝格外寵她的原因。 崇安帝睜開一雙鳳眼,威儀頓現,溫聲道:“鸞兒,你怎么來了?” 這熟悉久違的聲音,讓朱鸞心潮起伏,見崇安帝眼底現出慈祥之色,她內心一陣復雜,上輩子這個男人將她捧在手心,對她千嬌百寵,她曾經以為,自己擁有世上最好的父親。 可他最終也剝奪了自己的一切,讓她墜入深淵。 在他眼里,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自己的皇權重要。 這輩子,朱鸞內心早有抉擇,早在知道皇后的心思后,她便已經決定背棄父皇。 皇后也好,她和太子也罷,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是生是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