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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多種對話,卻沒想到韓釗一句也沒問,自己為什么半夜跑到他家門口求收留。見他站著不動,韓釗偏頭:“怎么?不知道浴室在哪兒?”何靖輕輕搖頭,接過浴巾,打開箱子取了自己的衣服,朝浴室走去。花灑流出的水很暖,沐浴露是好聞的檸檬草味道。熱水撫過皮膚,讓人身心俱暖。氤氳的蒸汽中,何靖恍然想起上一次借用韓釗家里的浴室,還是夏天刮臺風(fēng)落大雨的時候。洗完澡穿上干凈的T恤衫,何靖剛走出浴室,瞬間就被一股食物的香味勾引到了桌前。桌上擺著碗剛煮好的泡面,面湯上還浮著個金黃誘人的荷包蛋。抬頭看了看從廚房走出來的韓釗,何靖不確信地問道:“給我的?”韓釗點頭:“最高水平了。”心里一暖,何靖輕聲道了謝,坐下舉起筷子吃起來。他的確是餓了,這會兒大口大口的吃著泡面,只覺美味無比。韓釗在他對面坐下,隨手點起一支煙,居家又隨意。煙霧裊然升起,不一會兒,就在兩人間編起一道煙做的屏障。猛然一陣大吃之后,何靖把自己塞到七八分飽。隔著煙霧和熱氣,他偷眼看著對面韓釗的側(cè)臉,不禁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今年夏天的司考培訓(xùn)班上,因為實習(xí)的太累,自己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等睡飽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身邊的韓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見他醒來,韓釗遞過一張紙巾,又指了指嘴角。自己迷茫的接了過來,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手忙腳亂的開始擦口水……“噠!”一聲響指,驀然拉回了何靖的思緒。在煙缸里摁熄了手里的煙,韓釗問道:“吃完了?”低頭看了眼只剩面湯的碗,何靖點頭。“晚上沙發(fā)包給你,”朝客廳的沙發(fā)努了努嘴,韓釗說道,“被子我有多。”“你……不問我怎么回事嗎?”韓釗聳聳肩:“失戀?”何靖搖頭:“失業(yè)。”“你不是已經(jīng)找到工作了嗎?”韓釗記得上課的時候,他正在一家大律所實習(xí)。聽他提到這茬,何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把今晚發(fā)生的那些倒霉事,斷斷續(xù)續(xù)的倒了出來。花貓在他們腳下繞來繞去,時不時蹭蹭自己主人的小腿。見韓釗沒搭理它,干脆輕輕一躍,跳上了主人的膝頭。低頭看了一眼,韓釗撓了撓花貓的脖頸,又輕輕摁了摁它的腦袋,示意它在腿上躺好。“……出了地鐵站,我迷迷糊糊的就走到這里了。”餐桌的另一端,何靖斷斷續(xù)續(xù)說完了今天所有的倒霉事,最后幾句話則越來越小聲,連頭都慢慢低了下去。“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聽完這些,韓釗扯了扯嘴角。“可是……”見他不以為然,何靖憋了半天,忍不住說道,“是你你能忍嗎?”“小事而已,”韓釗偏頭,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說的好像自己很老一樣……”何靖低聲嘀咕道,“你比我又大不了幾歲……”聽到他的話,韓釗突然笑了起來:“你說什么?”“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啊。”何靖理直氣壯的重復(fù)了一遍。“你今年剛剛本科畢業(yè)……”韓釗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畢業(yè)十年了。”何靖一愣,雖然知道對方比他年紀大,但是真看不出來已經(jīng)過了三十啊。轉(zhuǎn)念一想,他又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什么……”“為什么今年才參加司考?”韓釗笑笑,把花貓攆下膝蓋站了起來,“不早了,我去幫你拿被子,早點睡吧。”“明天我就去找合租,”何靖也跟著站起來,“我會付房租,不會麻煩你很久。”“慢慢找吧,”韓釗朝他擺擺手,“房租什么的……”看了一眼餐桌,韓釗說:“幫忙洗碗就行。”作者有話說:☆、第03章無賴何靖乖乖端著碗去了廚房,等他收拾完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大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只余客廳一角的書桌燈,散著橙黃的光。客廳并不大,沙發(fā)上堆了被子和枕頭。韓釗手里握了筆,正坐在書桌前寫寫劃劃。何靖慢慢走到他身邊。聽見他走近,韓釗頭也未抬地吩咐道:“被子我放沙發(fā)上了,去睡吧。”“你不睡?”“明天早上開庭,再看看案卷。”“你開庭?”何靖有些詫異。“我開,”韓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以前的實習(xí)記錄,所以比你執(zhí)照拿得早。”“哦……”何靖拖長了尾音,探頭看了看桌上攤著的案卷,“什么案子?”“離婚,”韓釗停下筆,“老公在家里打老婆,外面找小三,還不肯離婚——拖了一年半,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起訴了。”“怎么,怎么……這么無恥?”何靖睜大眼睛,似是被劇情震到了,“那為,為什么離不掉?”韓釗嘴角微微扯起:“法官怕他無賴撒潑,一直不敢判。”無賴撒潑這四個字安在男人身上,著實讓何靖怔了一下。書桌前的燈仍散發(fā)著橙黃的燈光,桌前的窗臺上擺著一排顏色形狀各異的植物——幾棵微型的樹,一盆葉片厚實的綠色玫瑰、一叢霧蒙蒙的藍色蓮花,還有幾株則干脆像是石頭。目光從植物上無意識地移到韓釗的側(cè)臉,何靖忽然聽到自己期期艾艾的聲音。“我……我能去旁聽嗎?”“想?yún)⒂^無賴?”韓釗偏頭看他,臉上掛著那股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轉(zhuǎn)過臉,何靖點了點頭。“離婚案不公開審,你帶上身份證,說是助理就行。”※第二天早上,兩人簡單吃過早餐后,韓釗依約帶何靖一起去法院。在合維實習(xí)了大半年,帶教律師的業(yè)務(wù)以非訴訟項目為主,大多是文書工作。這種民事案件對何靖來說非常新鮮,第一次坐上代理人的位子,他不由得暗暗有些興奮。然而,不知道運氣算好還是壞,第一次旁聽離婚案,就讓他碰上個格外刺激的。開始的時候,法官按照順序輪流問話,雙方尚能克制。等到了法庭辯論階段,女的哭男的吼,事情開始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你打我!”他們這邊的女當事人哭訴道。“你自己弄得傷!還誣賴我!”對面帶著眼鏡的外企精英男立馬回擊。“你和女人在外面開房!”“辦公室過了晚上7點停電,那是開房加班!”“法官我堅決要求離婚!我要跟這個禽獸離婚!”“法官你要是判離,我今天晚上就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