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來了興趣，“那我做你的練習(xí)對象行不行？”

喬槐話音剛落，似一種感應(yīng)一般，顧安忽然抬頭，正對上江紹的眼神，看到他和林靈一齊走出教室，兩個人有說有笑。迅速地挪開目光，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喬槐說，“好啊……”，卻是私底下緊緊咬了嘴里的一塊嫩rou。

“那說好了！到時候叫我！”，喬槐興奮地把畫板塞給顧安，一蹦一跳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只剩下顧安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腳步無論如何都邁不動，全身緊繃繃地?zé)o措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遮掩地接受江紹冷冰冰的注視。

即便不抬頭也可以感受到，江紹一定是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冷淡。

林靈差不多走到顧安身邊，卻仿佛從來都不認(rèn)識顧安一樣，回過頭疑惑地叫了江紹一聲，“江紹？怎么了？”

然后才順著江紹的眼神看到站在自己旁邊的顧安，細(xì)看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人叫什么，干笑了幾聲打招呼，“誒？這不是顧安嗎？來找江紹的嗎？”

顧安局促地動了動肩膀，小心翼翼，“沒有……我……我去上課……”

沒有意識到握著畫板邊緣的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分明，從江紹身邊擦過，就連布料摩擦的聲音都會讓他呼吸一滯。

漸漸遠(yuǎn)去，江紹聽到林靈的催促聲，“走啦！他們都在那兒等著呢！”

江紹回過神，從那人的身影動作以及哪怕一瞬的眼神變化里抽出思緒，跟上了林靈的腳步，“你那男朋友沒事請我們吃飯干什么？”

“他想認(rèn)識認(rèn)識我的好朋友們嘛，我讓賀東也去了呢，快走吧！一會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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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每天下午這個時候，顧安都會從班級前路過，雖然走的速度很快，低著頭也看不清面貌，但江紹還是會等在教室里，哪怕只看看他遠(yuǎn)去的背影。

大半個學(xué)期過去，江紹覺得自己像個變態(tài)，但還是每天在這里等待著，偶爾顧安晚了十分鐘，他在教室里都會焦灼不安，生怕顧安是病了或者還是有什么意外，然后在看到熟悉身影時又暗罵自己杞人憂天。

有時候也會鬼使神差地跟著顧安到美術(shù)教室去，他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仔細(xì)地擺好水果或者瓷罐，安靜地支好畫板一筆一劃極其認(rèn)真。

溫柔的眼睛注視著靜物，用手指比量，在畫紙上順暢地畫著一條一條生動的線，有時候蹲在地上用小刀削鉛筆的模樣也很可愛，不過有一次不小心劃破了手，江紹在外面看得驚心動魄，顧安卻無所謂地放在嘴里吮了吮，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繼續(xù)削著，然后在回班級的時候在桌上發(fā)現(xiàn)奇怪的七八盒創(chuàng)口貼。

甚至在剛剛喬槐和顧安說笑的時候，恨不得沖上去把顧安拽過來揉進(jìn)懷里，這個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連對自己都沒有開心笑過的他怎么能對別人露出那副表情？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一股不明的懼怕感涌上心頭，他很害怕顧安是真的討厭他，很害怕在他再一次擁抱后，顧安紅著眼睛咬著嘴唇告訴他，“少爺……我不喜歡男人……”，真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晚上，顧安總是很晚才會回來，有時候甚至宿舍熄燈后才輕手輕腳地提著畫板走進(jìn)宿舍，江紹其實都沒有睡著，總是躺在床上靜靜地等顧安回來才能安心，所以總能清楚地聽到顧安極其小心地掀起被子，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在床邊睡覺。

生怕多一點響聲，都會吵到江紹休息。

交集越來越少，能聊到的話題也不太多了，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連見了面笑著打招呼都做不到，仇人也不過如此。

在教室里上課也會不安，不知道顧安和班上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好不好，或者還會有小女生跟他搭訕，也或者有男生和他整天勾肩搭背，畢竟顧安長得那么白凈又可愛，讓人看了就會不自覺得喜歡。

想到這些的江紹不禁汗毛豎立。

忽然教室外響起敲門聲，老師的一個重點還沒講完，但那敲門聲一直“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個不停，老師只好忿忿地扔了書，沒好脾氣地開了門又回過頭喊道，“王睿，你哥哥找！”

王睿大驚失色，倏然站起來，老師回到講臺上見王睿愣愣地還不出去，又重復(fù)了一遍，“王睿，你哥哥找你，就在外面”

王睿這才跑了出去。

這時，賀東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臉困意地往門外走，老師連忙叫住他，“你出去干什么，又沒叫你，回來！”

賀東打了個哈欠，腳步?jīng)]停，瀟灑地留下一句有力的理由，“我上廁所！”

走出教室，卻沒見王睿人影，隱隱地聽到樓下傳來兩個人的爭吵聲，連忙追了下去，卻見他們兩人走進(jìn)了樹廊，學(xué)校最偏的地方，幾乎除了鬼沒有人會來。

走近，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

“我求求你了，小睿，再弄點兒錢來，沒有錢我會死的啊！”，痛哭流涕地哀求，不看也知道一定抓著王睿的胳膊丑得令人作嘔。

接著是王睿冷漠的聲音，“我沒錢！”

“別走，別走，小睿！”，好像王睿要走，兄長又趕緊抓住了他，“高利貸……高利貸你的朋友不是幫你還清了嗎？你再去求求他，求求他幫你哥還債，好不好？”

王睿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哥，你竟然還能腆著臉跟我提高利貸？當(dāng)初你們把我扔給高利貸就跑了的時候想過我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你爸呢？你繼母呢？怎么不賣了房子給你還債？！”

“我都聽鄰居說了，他每天都去家里，總是跟你在一起，他幫你還了高利貸，一定是很喜歡你，又那么有錢，你就當(dāng)幫幫我，幫我去求求他，他一定能——”

“閉嘴！”，王睿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兩個字，兄長和偷聽的賀東都是一驚，賀東忍不住走近了，看到王睿激動地嘴唇都在顫抖，有點心疼，“你給我滾，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也永遠(yuǎn)不會去求他，你欠下的債，用手也好腳也好命也好，你自己還！”

“小睿！小睿！”，兄長忽然抱住了他，賀東剛想要上前，卻在聽到他的話時生生頓住了腳步，“你不能對我這么殘忍，你是喜歡我碰你的對不對，來，讓我再像小時候一樣抱抱你，摸摸你，讓哥哥好好疼你——”

眼看著一只臟手順著王睿的校服就要往里伸，而王睿卻害怕地動彈不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賀東立馬上前狠狠地推了他兄長一把，大喊著，“變態(tài)！放開你的臟手！”

兩個人都是一怔，然而更為震驚的是王睿，臉色瞬間發(fā)白，局促地站在那里，嘴唇一張一合卻沒發(fā)出一點聲音，手足無措。

到底還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曾經(jīng)最難堪的過去，縮在床邊度過的一個又一個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