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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隴頭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1

分卷閱讀101

    個抱進懷里。

陳望之抖得如篩糠一般,語音支離破碎,“宇、宇文徹?!?/br>
宇文徹道,“你知道我心臟在哪里?!?/br>
陳望之如何不知。他曾經如此這般被宇文徹籠在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入眠。“你這一刀刺過來,我還以為,你是認真要殺我。”宇文徹撫著陳望之的脊背,“讓你受驚了?!?/br>
“宇文徹,”陳望之完全無法自控,“宇文徹,你……”

宇文徹道,“抱歉,那些話,我——”

陳望之再也忍耐不住,抓起他的手死命咬住。他咬得那樣用力,不消片刻,口中便充滿了濃重的血腥。他咬著那只手,眼淚簌簌而落。

整齊的腳步聲從外而內,武士披甲執兵,沖進宮門,悉數驚呆了。

宇文徹晃晃頭,謝淪俯身行了一禮,帶人緩緩退了出去。

第111章

朔風自北地席卷而來,大雪紛揚,山巒逶迤,林峰千仞,盡著寒裝。

懷中的軀體動了一動,宇文徹模糊的睡意登時無影無蹤。他將手臂放松些許,柔聲道,“望之?!?/br>
許是因為驚嚇,又許是因為憤怒,兼之手掌割傷,陳望之陡然發起高熱,臉頰酡紅,蜷縮著一言不發。

宇文徹坐在燈下,由章士澄為他包扎前胸的創口。陳望之為了麻痹宇文隆,雙手緊握匕首,那一刀偏離心臟,未進存許,只刺傷了皮rou。那狼頭匕首上的血跡,倒有大半是他自己的。宇文徹束起中衣,剛起身,陳望之就向角落后縮,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前來再刺一刀。

“你這樣,手會痛的?!庇钗膹氐溃白屨孪壬o你療傷,好不好?”

“你,滾?!标愅K于說了兩個字,嗓音極其暗啞。宇文徹垂下眼睛,對章士澄道,“藥留下,先生自去歇息罷。”

章士澄早便練就不聞不問的本事,躬身退出。宇文徹虎口傷勢其實頗重,陳望之死咬著他的手不放,留下的傷口,章士澄言明日后定會留疤。他無懼陳望之的目光,走到近前坐下,微微笑道,“你生我的氣,我知道。”

“滾。”陳望之呼吸急促,“滾!”

“你讓我給你包好手,我就滾。”宇文徹道,“滾得遠遠的,絕不來煩你?!?/br>
陳望之眼角隱隱沁出淚痕,“你滾。”他就仿佛只會講這兩個字,人抖得愈發如風中的衰草。宇文徹道,“得罪了?!鼻橹荒茉俚?,拉起他的指尖,觸手燙得一驚。陳望之那傷口深幾見骨,竟然狀若無事般與宇文隆糾纏,“你何必如此。”說著,取了藥敷在那道傷口之上,再用布巾裹起。一只手包好,復又包扎另一只,直把那兩只手裹得如粽子般?!耙粫闭矒釀襁M陳望之服藥,抬起頭卻愣住,陳望之眼中含著大顆的淚水,薄唇劇顫,“很痛么?”宇文徹慌神,趕忙用手去拭那眼淚,卻忘了胸口的傷情,可也不顧了許多,一疊聲問道,“怎么了?若是痛就告訴我,這就去喚章先生來。”

“滾?!标愅?,聲如蚊蚋。

“好,我滾。但我滾之前,你的傷要治好?!庇钗膹孛巳バ率砍?,扶著陳望之躺平,坐在他身旁陪伴。陳望之披著那件雜色毛狐裘,宇文徹摸了摸他眉心,伸手拿過染了血跡的圓領袍搭在狐裘外面。只片刻功夫,陳望之便沉沉入夢,眼角猶帶淚痕。

“你沒睡多久。眼下才過了子時三刻?!庇钗膹匾舶l著熱,“方才你睡了,就沒擾你。醒了么,就起來服藥。你燒得厲害,章先生說——”

陳望之悶聲不語,蜷在他懷里,脊背崩得僵硬。宇文徹心中暗嘆,卻不忍完全放開他,權當無知無覺,口中溫軟道,“你傷著了,須得有人照拂。我就這樣抱一抱你,好么?”

“幾時了?!标愅?。

“子時,子時過三刻了罷?!庇钗膹卮鹆耍愅畳陝?,似乎要坐起身來?!澳阋鍪裁??可是餓了?”

陳望之低聲道,“服藥?!?/br>
“好,服藥?!庇钗膹赜行┫矏偅B忙讓秦弗進來侍奉。秦弗端了湯藥,盛在玉碗中。陳望之要接,宇文徹先行接過,笑道,“你手不禁動,我來。”讓秦弗挑亮燈燭。陳望之見墻角放著兩盞長明燈,一如往日萬壽宮中,便扭開臉。那秦弗機警,將燈剔得雪亮,便行禮退下。宇文徹拿起勺子攪動湯藥,對陳望之道,“情勢危急,丸藥來不及炮制。將就著飲了,好不好?”

“我自己來?!标愅^暈腦脹,四肢乏力,剛剛一掙,幾乎耗盡全部力氣,此刻被宇文徹圈在胸前動彈不得。宇文徹也不搭腔,舀了勺藥汁送到他嘴邊。陳望之不張口,他便那樣舉著勺子。半晌,陳望之無可奈何,張口將藥汁吞下。宇文徹頓時眉開眼笑,道,“這樣便能放心了?!?/br>
這一碗藥喂了一盞茶的功夫,宇文徹又取了溫水,讓陳望之漱口。又有蜜餞糖糕,點心酥酪,各色花式,裝了滿碟,“這藥苦的很,要不要吃一些?”

陳望之道,“不必?!庇钗膹赝瑯迂搨l熱,他焉能不知。見其雙目滿是血絲,臉色蠟黃,想來失血疲倦,便咳了兩聲,道,“陛下歇息,臣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要強行起身,宇文徹收緊手臂,他哪里動得分毫?!澳銗牢?,先放到一旁。傷要緊。”宇文徹用臉頰蹭了蹭他耳畔的碎發,“你不愛讓那些內侍伺候,這幾日我來幫你,等你痊愈,我就滾?!?/br>
“陛下萬金之體,臣愧不能當?!标愅]了閉眼,周身沉水香的氣味越來越濃,端凝鄭重,他最愛的氣味。本來宇文徹不慣熏香,為了月奴才用了起來。如今月奴已逝,這習慣倒還留著。

“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話了。”宇文徹道。

“君臣父子,萬古之大義?!标愅p嘆,“宇文徹……”

“有什么仇怨,傷好了,一并清算?!庇钗膹剌p聲道。想提起高玢,但陳望之燭光下神情寥落,于是便忍住了,只道,“時候尚早,歇息罷?!?/br>
翌日清晨,風雪更甚。

宇文徹夤夜未眠,始終在處理宇文隆叛亂一事。午后方歸,滿面倦容,似乎一日之間又瘦了兩分。見陳望之縮在榻角發愣,按了按額頭,笑道,“醒了?那就先用膳。你高熱不退,章先生給你用的藥比慣常霸道,恐傷脾胃,不得空腹飲下?!彼┲浖祝笥医舆^披風,奉上乳茶。宇文徹端著那乳茶,忽然想起那年從土渾凱旋,陳望之亦是如此發熱。那時陳望之連話都不會講,偷偷躲在柱后,窺視他面前的糕點,倉皇可憐?!澳悻F在也不能飲茶。待你……”

“你要如何處置我?”陳望之啞聲道,直愣愣地盯著地磚。

宇文徹苦笑,“處置?為何要處置你?”

“我,那一刀,若是向上半分,”陳望之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