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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黃金萬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5

分卷閱讀185

    “蕭陛下要為樂某從此君王不早朝?為你能多休息,很好。為我,則不必。”

蕭尚醴頓了一頓,道:“逾郎,等我回來。”說出口才覺,這話猶如在安撫嬪妃,將樂逾放到難為情的處境。樂逾卻不以為忤,道:“好,我等你。”

蕭尚醴這才提聲召來守在觀外的內侍,內侍與侍女早備好衣飾與梳洗用具,服侍他在外間更衣。更衣整理完畢,離去前轉身,才見樂逾已貼上面具,立在門邊對他一笑。蕭尚醴道:“真人請在此觀等寡人下朝,回來再敘。”

那位陛下冒雪去后,宮人向樂逾見禮,雖循禮垂首,卻都看見他的衣袖與身上的衣褶。難免不想到,這陛下從來待人冷淡生疏,卻對司徒真人……另眼相看。初見便同宿,說是談論道法,但若兩人都端坐一夜……哪里會有這樣的皺褶?尤其是那衣袖……非是久久握住不會生出。

前一夜陛下遣退諸人,與司徒真人……同臥,扯他衣袖不放,晨起比往日遲,竟還叮嚀囑咐,請真人不必移步出宮,就在宮觀內等他下朝再敘。

又有人想起陛下收英川王庶子蕭醍為子,封了王,赫然是半個儲君。陛下年方弱冠,怎就斷定此后不會有親生皇子,早早收繼子?又想起陛下對后宮似無多少興致,除延慶宮那位皇后殿下深得陛下敬愛,曾小產一次外,其余嬪妃連喜信都不曾有過。

不免暗思,今上……難道偏好男風?但強迫司徒真人這般地位的世外之人未免……又想到數年前,陛下似乎在宮中專寵過一個人,姓甚名誰何等身份相貌皆無人知,但不滿兩個月,那人便化作一股青煙似的銷聲匿跡,如同不曾存在過。如是想來,又驚覺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寵妃”莫非是個男寵?是個與今日這位司徒真人一樣強健英俊的男人?

待蕭尚醴離去后不久,內侍小心翼翼詢問:“司徒真人可需沐浴更衣?”樂逾暗自哂笑,明知這些宮人忖度什么,卻不能表露在外,仍仿司徒玄啟的舉止態度,面無表情一頷首。

待蕭尚醴回來,見他沐浴更衣過,換上宮觀中備下的道袍,遣退內侍宮人,神色間就微微露出慍怒與羞赧來。他自然知道內侍為何請逾郎沐浴更衣,明明未曾……那些奴婢竟以為他……母親新喪,把他當成什么人了!那神色極細微,樂逾卻能從他眼眸中看出,道:“我不放在心上,幼貍卻羞了?”

蕭尚醴恚怒消散,故作平淡道:“逾郎不在乎,那真的司徒玄啟也不在意?”樂逾道:“司徒玄啟是我方外之交。我與他見面才兩次。”初次是二十年前,他十二歲出島游歷,司徒玄啟十四歲,訪名山大川求道。他還記得當年的少年立身瀑布邊,一身青衣,身材頎長英偉,眉如藏鋒,目光如電,舉傘觀瀑布。

前些日子見,當時都是少年的他們已經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司徒玄啟已是淮南宗掌教,仍是青衣,練氣修神,膚色白如玉石,白而有力。面容英俊更勝往昔,甚至俊偉英武到有森嚴之氣,整個人猶如一座巍峨高峰。

這樣一個一心道法的無情之人,對吳帝三番四次邀請都避而不見,隱居山中,自然無心入楚覲見楚帝。可也是這樣一個一心道法的無情之人,竟被他的弟子……

樂逾想到他夜宿淮南宗時意外察知的悖逆情事,不由皺眉,他與司徒玄啟雖只兩度相見,卻都不是矯情客氣之人,有話直說,便道:“你竟容忍你的弟子這樣對你。”

司徒玄啟毫不動容,道:“身體不過皮囊。他想要,我何必阻擋。”樂逾與他談過易容代他入楚一事,對與蕭尚醴的關系毫無隱瞞,道:“若我代你入楚引出什么流言蜚語?”司徒玄啟道:“身體也只不過皮囊,名聲算得什么。”

第104章

司徒玄啟其人,樂逾道:“司徒玄啟求的唯有他的道。”蕭尚醴眼神閃動,就知道該如何做。司徒玄啟既然無心俗務,他就捧高司徒玄啟。司徒玄啟與善忍不爭,自有他們底下道門中人與佛門中人爭。

樂逾道:“幼貍又在費心政事。”蕭尚醴這才回神,道:“逾郎,我只是……習慣了。”他這些年日日夜夜,睜眼前想的是國事,閉眼后想的仍是國事,竟連與逾郎難得片刻相聚,都難免分心。思及此,握住樂逾的手,低頭將面頰貼上他掌心,服軟道:“我錯了。”

樂逾摟住他,任他倚靠,道:“那就罰幼貍遣散大內高手,共我賞月。”蕭尚醴當年曾被莫冶潛劫走,至今引以為恥也引以為戒,楚宮中潛伏著一批專職護衛他的垂拱司高手,樂逾昨夜就曾聽見玄虛觀外三個淺而長的呼息。

蕭尚醴道:“好。”傳令令所有人離開,便如把頸項放入樂逾掌中,把性命交給他,自己明明是個多疑之人。待到樂逾笑著帶他出觀,細雪溶溶落下,明月高懸。樂逾用裘衣裹住他,攬他腰道:“幼貍,別怕。”他只覺風聲響在耳邊,鼻尖冰涼,禁不住閉上眼。再落腳時一時不穩,更深地撲進樂逾懷中,嗅到他身上的草木之氣,心竟一松,安定下來。再睜開眼,竟被他帶得置身于觀頂,頭上就是碩大的圓月,伸手可觸。

蕭尚醴在高處看過他的宮闕,卻不曾在宮觀頂上看過月色與雪,看過身邊瓦片上反光的霜。這座宮城如此浩大深遠,在夜色中更是難以望見四面盡頭,他的眼睫上沾上夜雪,手卻被樂逾握住,放在手中以內力為他取暖。蕭尚醴周身如浸在熱水中,樂逾見他雙目晶瑩,碎雪落在他發絲上額上唇上,又消融于肌膚。不由得以吻代替手,自他額頭一直吻到嘴唇。

蕭尚醴被他吻著,在他掌中的手輕輕一動,抓住他的手指,道:“逾郎,陪我去觀星臺一趟,可好?”

樂逾道:“好。”蕭尚醴遣人傳話,自玄虛觀至觀星臺一路上的內侍宮人都回避。在這雪夜之中,他和樂逾步行走去。一只手在樂逾掌中,踏雪而行,有他內力相護,竟不覺寒冷艱難,身體輕得出奇,行路毫不費力,留在雪上的足印也淺。

自玄虛觀去觀星臺要經過一片林木,樂逾手中提燈,林中只有他們二人,踏在雪與落葉上,足音沙沙,時而有積雪壓彎枝條,或壓斷枝條,枝上的雪簌簌撲地。走到近湖邊,水氣凝結,竟從樹枝上垂下霧凇。更有幾樹臘梅橫斜湖邊,從枝上懸下鐘乳石般的冰條,通透如水精,被提燈一照,燦然映出金色輪廓。

蕭尚醴步伐一停,不由怔住。他從未在深夜獨行于寂靜的林中,從來是前呼后擁,幾曾與心上人獨處,這一方天地間再無他人,唯有彼此和這雪月夜的梅花與燈光。

臘梅本該十二月開,但今年錦京十一月尤其寒冷,臘梅便晚到了。世人總當梅花凌寒,卻不知梅花也是嬌氣畏寒的,總要在雪融天暖時開放。臘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