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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黃金萬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

分卷閱讀41

    年懷壯氣,提戈初仗節!

心隨朗日高,志與秋霜潔!

移鋒驚電起,轉戰長河決!

營碎落星沉,陣卷橫云裂……

心如朗日,志比秋霜,只身轉戰,鋒芒所向,舉滅敵軍的颯爽英范,脫略豪情。當日離秦州,一城民眾含淚送出,她在城外擊碎玉釵,作歌而別,所作亦是此歌。裴師古常聽其師酒醉后高歌此曲,錐心泣血,如今聞得,竟也動容。閉口不再歌,運力于指,續彈。他既棄歌,蕭尚醴胸口一輕,倚在桌邊回過神來,回想方才那句“我的人”,無端臉上一紅。

樂逾于以聲攝人神智一途不如琴狂,然此時內力強橫,足以氣吞山河,歌嘯與琴上內力碰撞,及“世途亟流易,人事殊今昔”,裴師古身側幾株垂柳如車裂般遭毀,再下一句,竟砰砰砰砰數聲,裴師古指尖劇痛,血隨弦濺,綠綺琴上七弦被震斷大半。

歌嘯戛然而止,此間卻忽有隱隱雷鳴之聲,自四面八方涌來,那轟鳴聲漸逼漸近漸激越,一個少女清聲高唱:“‘昔年懷壯氣,提戈初仗節’,諸君可還記得此曲!”驀地許多男子應道:“銘記于心,永志不忘!”

聲勢如千軍萬馬,風馳電掣般停到眼前僅有十三騎,為首少女緊裹披風,奔波之下發絲略亂,面色蒼白,雙瞳熠熠生輝,形容憔悴難掩明艷,卻是才包扎過箭傷的田彌彌。

她自聶飛鸞看到靜城王,又看樂逾,道:“有人為我出生入死,我絕不相負!”飛燕也似地勒馬翻身而下,大步走上戲臺。秦州秘營十二駿行事整齊劃一,將她拱衛當中。

蕭尚醴欠身道:“延秦公主。”她朗朗一笑,回禮道:“靜城王殿下?!庇炙葡策€憂地道:“聶jiejie!”莫冶潛驚疑不定,已猜到真相,有意殺聶飛鸞泄憤,卻對上岑暮寒古井無波一雙眼。莫冶潛驚怒道:“這位才是延秦公主?好,好,好!公主既頂替脫身,又回來自投羅網!”

田彌彌目光一閃,道:“宵小之徒自是不懂一個‘義’字?!彼蚴捝絮?,道:“殿下與我雖未結盟,聽聞我有難卻愿相救,此恩我在此謝過?!彼韨仁E軍士皆道:“謝靜城王殿下!”蕭尚醴端坐,他方才冷汗未干,可面上薄薄的汗為燈光映照,如玉凝著一層水,益發地發鬢烏黑,肌膚瑩白,唇如點朱,只是容色冷淡,這時道:“本王請托公主所辦之事,可辦好了?”田彌彌道:“幸不辱命!”

莫冶潛冷笑道:“兩位殿下在打什么啞謎。”蕭尚醴道:“無它。也就是,本王一早決定,要將足下挫骨揚灰罷了?!闭f到“挫、骨、揚、灰”四個字才轉過頭來,終于看向莫冶潛,一雙眼眸如寒潭,唇卻如紅花浸于寒潭之中,田彌彌怔了一怔,聞人照花卻是懨懨地暗自訝然,這靜城王白日觀之不過年少美貌,通明燈火高照下卻豐姿冶麗,口氣神態偏是平平的,只是那平平的一句狠話由他雙唇中脫出,竟也如吐珠唾玉,說不盡的動聽。

莫冶潛嘲諷道:“噢?靜城王殿下憑的是什么,自身難保的蓬萊島主?”蕭尚醴道:“就憑一位大宗師。”

莫冶潛暗生懼意,嘴上卻道:“殿下未免虛張聲勢!天下皆知,當世宗師都已立下‘宗師之約’,貴國思憾大師閉關三十年,又怎會在此時介入我北漢與你南楚之爭?”

蕭尚醴道:“本王與思憾大師門下善忍有過數面之緣,接信時已令人傳書金林禪寺,附上本王印信?!彼h顧眾人,徐徐道:“所謂‘宗師之約’,本質是不許宗師已超乎凡俗之力插手本國與他國爭端,保四國相安的大局??扇缃癖睗h宗師的兩位高足來我大楚,一位尚且好說是擅自行事,兩位加上先前瑤光姬,便等同于奉北漢國師之意——挾持東吳公主,壞楚吳兩國邦交——茲事體大,四國安定的大局岌岌可危,逢此危局,值不值得另一位宗師出手?”

莫冶潛神色數變,談崖刀出手是他再三請托,卻被全數引到師尊之意上,陣腳已亂,偏在此時,田彌彌從容道:“本宮脫困回館即收到靜城王殿下請托,已令王宮監攜本宮信物親往求見南楚宗師。宗師會否出手,本宮與靜城王殿下賭得起,卻不知足下有沒有命賭?!闭Z罷轉身對身后一名騎士笑道:“靜城王殿下多半是看見大師才提起法號。”那騎士取下黑盔,卻是個二十余歲的英俊僧侶,眼角微垂,面色皎潔,合十為禮,道:“善忍奉主持法旨前來護衛殿下。久聞殿下有識人不忘之能,七年未見,仍記得小僧。”

他方才置身十一騎中,無一人在他身上多看一眼,如今一站出卻無人可以不看他。已至韜光養晦的境界,雖言明是“護衛”,不危及靜城王時不會援助蓬萊島主與延秦公主,然靜城王一側又添一位小宗師。

田彌彌望著聶飛鸞,她那聶jiejie何等蘭心蕙質,已知己方無礙,雖在一眾位高勢強的男人中避讓鋒芒不語不動,桃花面上雙目橫波閃爍,全是代她欣喜,又有幾分情急地顧及梅嶺藏艷戰局。

卻說此時樂逾內力倍增,失意刀難當頎頎之銳,險些被一劍斬斷手臂。樂逾回劍及時,僅在他小臂留下一道重傷,談崖刀道:“你果然是個好對手。我看你怎樣過得今晚?!弊渣c幾處大xue止血,就地盤膝而坐。

勝負已分,昏沉大醉的酒狂猛地按住裴師古要再按弦的手,道:“你還要再斗?”裴師古安之若素道:“但使綠綺仍有一弦未斷,我憑什么退縮?縱有‘嚙雪心法’,也有輪戰下來力竭之時。”王留客臉色幾變,低聲道:“方才賭約我贏了!我只要你做一件事,馬上收手!”

裴師古被他抓住手掌,與他對視,終是一笑,道:“罷,罷,罷。江湖來日有相逢,今夜延秦公主已至,哪怕先師對寧將軍的癡心,我都不該再糾纏救她之人,反倒讓北漢撿了便宜。”

王留客哈哈大笑道:“正是!”裴師古撫摸斷弦,卻是揚聲道:“閣下強逆血氣,只怕為這一場激戰要折損三年壽元?!彼窃捳Z中已無戰意,樂逾道:“人生在世有二萬五千天,能為一場激戰少活一千日,堪稱一快?!?/br>
裴師古拂弦幾聲,道:“快哉此戰,勝負未分。今夜萍水緣散,待來日再抱琴論武?!闭Z罷含笑對酒狂道:“留客?”身已如鶴撲出,王留客倒抓酒壺翻騰而起,二人相偕遠去。

莫冶潛至此神色反定,忽而安坐下來,睥睨善忍道:“原來只是大宗師的弟子,便既是大宗師親至,待會也有一個他不敢傷的人!”眾人皆驚,不想莫冶潛還有后招。田彌彌卻凝視聶飛鸞,心中一憾一悵,強振精神,道:“足下還有部署又如何?縱今日身死于此,本宮也愿在此代東吳與秦州與靜城王殿下締結盟誓,約以婚姻!”

蕭尚醴早欲得這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