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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弇山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0

分卷閱讀110

    禹蹲在已經挖好的坑旁邊抓耳撓腮地痛苦煩躁,挖出來的尸體已經風化,他舉目四周,插著小黃旗做標志的地方是還沒被挖開的,這又不知道得是多少尸體。

沒得閑了,不僅沒得閑了,別想睡了,這個月別想睡了。

顧蘇回到房間里,關上了房門,人只要靜下來,大腦里反而越發活躍,一些事情輪番在腦海中上演,甚至是以前被遺忘的事也會想起來。

記憶是最容易欺騙人的東西,一些語言會被大腦轉化為畫面,于是你開始分不清,那是你所臆想的東西,還是真實的記憶。真實的記憶也不一定真實,存在于腦中,卻經過大腦的加工、改造,知道的只有你自己,自己卻永遠無法辨別真偽。

師父好像真的和他說過那些話,又好像是被原正啟的那些話影響,腦中臆想出來的那么一段。他不知道,無從判斷。

“篤篤篤。”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顧蘇一下就能辨認出來,這不是瓊姨,是付宗明。

“小蘇,出來吃飯了,瓊姨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茄子。”付宗明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憑著直覺知道他心情不好,出門回來肯定會很累,下意識地放輕了音量。

顧蘇坐在床沿上,語調毫無起伏:“不用了,我回來之前吃過了。”

門把手被人握住了,發出輕微的聲響,門外的人想擰開它,但片刻后,門外只是傳來一聲:“嗯,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見。”

門并沒有鎖,輕而易舉就能打開,但付宗明從這扇關閉的門上讀懂了抗拒。

腳步聲遠離門口,顧蘇也隨之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人。顧蘇有些無助地蜷起四肢,目光緊盯著床頭柜上打開的錢包,一張四人合照規規矩矩框在透明膠膜里,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

午夜時分,付宗明忽然醒來,恍惚看見床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腦子里還,身體已經動起來,把人拉到床上,拿自己蓋的薄毯裹緊了。最近天氣轉涼,可別凍感冒了。

他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又睜開眼確認了一下,是小蘇沒錯,他又重新閉上了眼。

顧蘇輕聲叫他的名字:“付宗明。”

付宗明睡意正濃,鼻腔里哼哼著:“嗯?”

顧蘇并沒有叫醒他,說的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付宗明,你絕不能變壞,否則,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我和你一起下地獄。”

一早起來付宗明見到身邊的人就止不住的笑,顧蘇即使心思重重,也面色平和,時不時露個笑臉。

但在午飯之后,接了一通電話,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是原君策的電話,他告訴顧蘇,原正啟今早過世了。

第四十八章

原正啟突然過世確實是意外,但事情真的發生了,原家卻一點也不匆忙。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會預先著手自己的身后事,原正啟沒有大張旗鼓地置辦過什么,只是偶爾對兒媳說幾句身后事的安排,顧漣清除了一開始發現老人過世有些慌,冷靜下來一想自己還需要準備些什么,才發覺老人已經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他當晚自行穿好了壽衣躺在床上,面容慈祥,走得十分體面。

聽見這個消息最為錯愕的還是原君策,前一夜原正啟還找他去說了會兒話,對以往的一些事情主動談起,原君策聽得入神,原正啟話頭一轉,說道:“太晚了,你今晚先回去睡,改日我們再說。”

原君策原本一點都不困,他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有些困了,原正啟自己更是哈欠連天,只好起身告了別回自己屋睡去了。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這么個消息,原君策跑到原正啟房里,摸到那具略帶余溫,卻遠比活人體溫要低的身體,這才信了。

事件突發,原家一大清早就忙了起來,原君策趁著吃飯的空檔才找著時間給顧蘇打電話。電話還未接通,他想著昨晚原正啟說的那些話——那些原正啟這么多年閉口不談的事情,覺得還是當面和顧蘇說清楚比較好,因此只將這一消息告知,約定見面時間與地點,就掛了電話。

沒有哪里比原君策的辦公室更安全清靜,他要真想不讓別人聽見看見什么,誰也沒轍。顧蘇到達原君策的辦公室,就看見他那外表光鮮亮麗的表哥像一朵雨打的嬌花,就靠椅子的扶手支撐著,見他過來,只是眼皮子抬了抬,不甘愿地坐正了。

“把門關上。”

顧蘇依言合上門,門鎖處的半圓形的花紋與墻上的紋路合成了一個正圓,暗芒一閃,立刻便覺得所有的雜音都被摒除了,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門鎖上一直都是有陣法的,但以往只是刻在門把手上巴掌大的一塊,現在這個正圓合起來有一個臉盆大,顧蘇不知道他準備說什么事要弄得這么隆重。

他剛準備坐在辦公桌對面給他準備的椅子上,卻盯著窗臺動作停頓了,他指指窗臺:“小二黑。”

窗臺上的黑貓正盯著窗外,聽見有人叫它的名字,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躍下,朝著顧蘇走過來。顧蘇后退了一步,黑貓執意要繞著他的腿,等他無奈坐下,靈活地跳到了他的腿上,蜷起身子舔了舔毛,大有不走了的趨勢。

原君策有些心不在焉,擺擺手:“算了吧,只是個小畜生。”

畜生頭也不抬,兩只耳朵撲棱兩下,閉著眼睛趴下了。

顧蘇盯著黑貓片刻,抬頭說道:“原爺爺的事情,請節哀。抱歉,作為晚輩不能前去吊唁,只能日后再補上了。”

原君策點點頭:“嗯,爺爺是壽終正寢,沒病沒痛,也沒有什么遺憾,我又有什么好哀傷的。倒是家里人都脾氣古怪,不能去祭拜也不是你不去,要抱歉也輪不到你。”

顧蘇不置可否:“可是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原君策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他面色一如既往地坦然又真誠,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說起了他最擅長的彎彎繞繞:“爺爺那天回來,同我說你準備走了,訂好車票了嗎?”

顧蘇搖頭:“還沒有。”

“怎么還沒有買好票?”原君策皺起眉頭,一副催促他盡快走人的樣子,顧蘇并不因此而生氣,很多人都在要他走,多他一個也不多。

顧蘇不說話,垂下眼瞼盯著大腿上的貓,用油鹽不進的模樣默默抵抗。

“我現在不懂你了。明明說過要走,卻遲遲不曾行動。”原君策冷淡了下來。他本就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他對顧蘇好,是因為顧漣清對顧蘇好,他也確實和他生活過兩年,但那些情誼遠遠不夠讓他在對方表現出抗拒時還不厭其煩地繼續勸告。

對于一些人委婉是不起作用的,直接一點效果會更好。

“爺爺死前,留了一句話給你,他說如果你在他頭七之前離開,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