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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做到,只能在陰冷的墓xue里,和陌生侵入者的尸骨共存。實宗是閻王的走狗,陰和公主從那些窮鄰居搬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冷眼看著他們窮了一千多年,到了板爺這一輩,更是破落得令人發指。板爺收了一個小徒弟,那小孩閑不住,漫山遍野跑,時常還到她的墓跟前張望,陰和忍不住出現在他身旁,想嚇他一跟頭!可那小孩一點都不怕,笑嘻嘻地指著跟前的盜洞:“我看見好幾撥人上來,就沒見人下山過,我幫你打掃,換點東西如何?”陰和把伸出去準備推他的手收回來,思量一番,勉強同意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老聽見你師父叫你阿卓,是哪個字?”“是刀劈斧鑿的那個斫,我師父起的,說我不聽教導,需要嚴加管教。”狄斫解釋起來一板一眼。“哪還能這么解釋?”陰和公主笑了笑,“我父親也叫我阿茁的,不過是‘彼茁者葭’的茁,寓意健康生長……”她話音突然截斷,突兀地說道,“你這個名字不好。”她的臉色變得那樣快,卻也不知道那句話真的說的是狄斫這個名字,還是在說她自己。可她確實是喜歡狄斫的,幾千年沒有人主動來與她說過話,即便后來狄斫有了小師弟,他也會每月來墓里陪她說說話,還帶她去見了寶貝師弟顧蘇。當然,下墓也是為了從她這里換一點東西去,他這實宗的頂梁柱當得也太苦了。實宗的徒弟,當得也太苦了。陰和公主眼睛紅透了,哭聲肝腸寸斷,那陣剛歇下沒多久的陰風又猛地卷起來,外面的天色陡然變黑了。顧蘇心中警鈴大作:“陰和!”陰和公主陷入悲傷里,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她抱著狄斫恨恨道:“什么狗屁閻王,昏頭昏腦,糊涂不堪……”正堂里掛著的一列列祖師像突然飛起來,在半空中打著旋燒著了,猙獰的黑白色的閻王像與慈眉善目的祖師爺像交相顯現,讓人產生一種畫中的閻王竟然在燃燒的火焰中微笑著的錯覺。“救火!救火啊!”板爺突然從門外撲進來,將未燒完的畫像從半空中打落,滿面痛心,聲聲悲痛。陰和公主的目光深深地凝在板爺身上:“還有你,連徒弟都保護不了,有什么顏面當人師父!”她猛然向著板爺撲過去,一雙細白的小手掐在板爺干瘦的脖子上。幾乎是立刻,板爺脖子上的青筋就暴了出來,仰頭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顧蘇驚恐地上前去扯她的手,他手中的細瘦的胳膊猶如一根細竹竿:“陰和!你冷靜一點!”但那雙細瘦的手像是鐵鉗,顧蘇不但拉不開分毫,還能感覺到她的手在慢慢收緊。付宗明見這變故愣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跨步上前幫顧蘇拉開陰和。他的手接觸到一片冰涼,一瞬間,雞皮疙瘩就從手臂上傳遞到全身,頭皮一陣陣發麻,他幾乎想立刻就甩開,但顧蘇所在乎的師父就在她的手里,他不能放手。渡惡和尚也上前幫忙,但合三人之力都不能動她分毫。付宗明緊緊握住陰和的手臂,全神貫注地用力往外拉開,忽然就發覺手下的力道松懈了下來,陰和松開手,隨著沒來得及收回力道的付宗明顧蘇后退了一大步。渡惡和尚連忙上前攙扶著大口喘氣的板爺,嘴里說著:“造孽哦,造孽哦!”顧蘇緩了緩,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你不來告訴我?”陰和低垂著頭,眼淚無聲落在衣襟上,她搖了搖頭:“我被人困在了墓里,感覺到阿斫的氣息時禁制才解開,這才趕來。”“是誰做的?”顧蘇皺起眉頭,他懷疑師父,卻又不忍心這樣說出來。“還能有誰?”陰和恨恨道,“是輪轉王。”她聲音陡然凄厲起來:“可你的師父也逃不掉,若不是他袖手旁觀,阿斫又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當年狄斫下墓清理,那群被困在一間墓室里遇上毒氣的土夫子剛斷氣,還有一個人沒死透,狄斫欲試煉功法,便將他制成了僵尸。這在陰和看來絕非什么嚴重的事情,想不到竟然引來了閻王親臨。板爺聞風趕在閻王之前到來,怒而出手,將狄斫打得吐了血,陰和都沒能攔住。閻王到來之后,當著板爺的面取走了狄斫的一魂一魄,并要板爺逐他出山。陰和嚇壞了,在一旁哭喊著求情,閻王卻只是揮一揮手,就將她關回她自己的棺材中,無比絕情。等外面的聲音安靜下來,陰和公主才出了棺材,板爺和狄斫都不見了,被藏在墓室里的僵尸也被帶走,應當是處理掉了。她看見地上的血跡想起狄斫是受了傷的,她想出去找他,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墓里,無論用什么辦法都逃脫不了,這一困就是十二年。“為什么……”顧蘇突然之間得知真相,有些無法接受。為什么輪轉王會那樣嚴厲地懲罰師兄,僅僅只是因為他造出了一具僵尸嗎?可這世上僵尸數不勝數,憑什么對師兄如此?那師父呢?連陰和公主都冒險去求情的,師父為什么冷眼旁觀?他看著抱著一堆焚燒到一半的殘紙的板爺,悲從中來。他憑著記憶中師徒三人平淡卻和氣的日子勉強支撐,離開從小生活的地方去找回師兄,可真的找回師兄后他長久以來的支撐卻面臨著崩塌,難道他真的命該如此,就連實宗也要成為一團破碎的夢了嗎?陰和公主突然急切起來:“……那本書,那本書到哪里去了?”聽見陰和公主的聲音,顧蘇勉強打起精神應對她,搖搖頭:“我不知道,當年師兄將它拿走,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陰和臉色煞白:“小蘇,板爺有沒有對你說過輪轉王要做什么?”“那本書是輪轉王要的?”顧蘇驚覺,自己對那本書一無所知,卻不知道是自己沒有去在意,還是有人刻意引導他回避。他的目光凝在板爺身上,疑惑與痛心交雜,卻不忍心長久地注視。他蒼老而又糊涂,命不久矣的人再去與他爭辯什么都沒有用了。陰和公主面色驚惶:“他什么都沒有對你說嗎?”顧蘇心已經沉到了底,他緩緩搖頭:“師父什么都沒有對我說。”“是來自仙山的東西。”陰和公主的面色十分詭異,“我在世之時就曾見過。”當年陰和公主還是萬人之上的公主,良昶王最為寵愛的小女兒。聽聞當世名士宿白求仙問道歸來,良昶王大喜,與眾臣子設宴迎接。陰和公主極為受寵,也坐在高堂之上,依偎在父親的懷里,與他共同接見那位名士。即便幾千年過去,那人的樣貌已經記不清了,但他出塵的氣度陰和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