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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不是什么大病,掛個水,吃點藥就好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霍明鈞問。“注意休息,忌生冷辛辣油膩,尤其是夏天不要貪涼,”醫生道,“另外年輕人嘛,不能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以后還是要多鍛煉,增強體質,才不容易生病。”他說的道理誰都懂,然而事到臨頭,無論是霍明鈞還是謝觀,全都是奔著舍生取義去的拼命架勢,誰也沒比誰理智多少。霍明鈞起身,對方茴說:“讓醫生開藥,去把需要的藥配齊送過來。”又對鐘和光道:“跟我到書房來一趟。”數人各自離去。鐘和光跟著霍明鈞進了書房。私宅的書房比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多了幾分人味兒,家具陳設典雅舒適,厚厚的地毯完全消去了腳步聲,靠墻兩排書柜直頂天花板,無論是深黑的寬大書桌,還是窗口生機勃勃的小綠植,無不透著一股靜謐的意味。“坐,”霍明鈞示意鐘和光自便,保姆速度很快地送上茶水,他看了一眼手表,“霍中忱那邊現在是什么情況?簡單說,挑重點。”“霍先生一口咬定當時的決策是高層一致同意,經董事會批準的,過失不在于他。目前正在私下聯絡各位董事,”鐘和光道,“按公司章程,罷免總經理要過半數以上同意,他似乎已經說服了一部分人,而且出事后立刻搬回了老宅,霍老先生至今還未表態。”長子霍中忱雖然不爭氣,到底是霍老爺子親手教出來的,可以關起門來教訓,但在集團大環境中,他依然是可用的左膀右臂。霍明鈞沒什么情緒地笑了一聲,顯然對老爺子這種做派早有心里準備。“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做他太子登基的春秋大夢,”他似笑非笑地說,“別的能耐沒有,一肚子蠅營狗茍倒是自學成才。等著吧,一個一個來。”鐘和光雖然習慣了他的說話風格,還是忍不住把脊背繃得更直了一些。霍明鈞話鋒一轉:“還有件事,玄都影業前段時間投拍的第一部電影,里面有個演員因為平城的事毀約退組了。那人叫鐘冠華,名字我以前好像在哪兒聽過,你去查一下,看他跟謝觀有什么關系,還是跟咱們集團有過合作。”鐘和光:“是。”“今天機場的新聞記得壓一下,”霍明鈞從書桌前起身,準備去看謝觀:“我下午不一定去公司,有事你先處理,處理不了的放著等我明天去看。”回到臥室時,液體剛輸完一半,謝觀在睡夢中死死擰著眉頭,霍明鈞臨走前給他壓好的被角踢開了一片。他在床邊坐下,探手在謝觀頸窩里試了一下,不見半點汗意,便又重新用被子將他密密實實地裹住。謝觀呼出的氣息依舊guntang,高燒還沒褪下去,體溫剛把被窩烘熱了立刻就要踢被子。霍明鈞無法,只得繞到床頭將他摟住了,輕輕拍了兩下:“別鬧,發出汗來就不難受了,我在這兒陪著你,聽話。”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謝觀果然消停了,然而還是忽冷忽熱的難受,無意識地往霍明鈞懷里蹭。他很少流露出對什么人的依賴,這會兒不舒服,也只會皺著眉把臉往他懷抱深處埋,像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摟在外面的耳朵尖和小半張臉顯得又委屈又可憐。霍明鈞讓他蹭的心都化了,除了中間叫人換了一次藥,幾乎沒變過姿勢,就這么抱著謝觀紋絲不動地坐了兩個小時。霍至容轉述的那些話反復在腦海里盤旋,霍明鈞這些年很少被人戳心窩子,謝觀簡直一次性給他補足了全年份。執拗的有點呆氣,又重情的令人心疼。中午時分,兩瓶點滴終于吊完。醫生上樓拔了針,霍明鈞捏著他的手按了一會兒針孔,謝觀好不容易才安穩睡著,霍明鈞舍不得叫他,直到保姆把午飯端進臥室,才伸手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低頭道:“謝觀,醒醒,起來吃點東西。”謝觀正在深睡眠里,醒的慢,睜開眼仍然不清醒,也不看自己在哪兒,怕光似的把臉往暗處埋。霍明鈞伸手繞過他的后背,握著雙肩,拔蘿卜似地將人從床上拔起一截,在床頭放了兩個軟枕,把他從仰躺變成半臥。謝觀的意識這時才清晰了一點,茫然地盯著霍明鈞,又環顧四周:“發生什么事了,這是哪兒?”“我家,”霍明鈞的掌心貼在他額頭上,“燒糊涂了?”謝觀想了一會兒,想明白了,慢吞吞地“哦”了一聲。“還是沒退燒,”雖然醫生說了沒事,但不退燒霍明鈞不安心,“先吃飯墊墊胃,飯后吃藥。”謝觀病了之后整個人蔫了不少,也乖了不少,格外聽話,讓干什么干什么。霍明鈞用毛巾給他擦了手,拿過粥碗問:“是自己吃還是我喂你?”謝觀其實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他四肢乏力,連抬手都懶,但好歹腦子是清醒的,不愿給霍明鈞添麻煩,懨懨地說:“我自己來吧。”霍明鈞知道謝觀不是嬌氣的性子,抱著碗喝個粥也累不死他,但一看到他的樣子就不忍心了,還沒等謝觀把胳膊從被子里抽出來就說:“別動了,我喂你。”大少爺頭一回伺候人,不太熟練,所以極其謹慎小心,生怕燙著他。謝觀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享受的待遇具有多高的歷史意義,心情像綁了倆氫氣球,晃晃悠悠地從谷底飄了上來。他嗓子有點啞,說話還帶著鼻音,嗓音無端被拉長,聽起來含糊而綿軟:“勺子低一點……不用緊張,別糊我一臉就行。”霍明鈞無奈地抬眼瞥他:“生病也攔不住你貧嘴是吧。”謝觀不甚在意地一笑:“睡了一覺,好多了。你那邊的事都解決完了?這么就回來了。”“我要是不早點回來,你就該把自己作進醫院了,”霍明鈞把一勺粥送到他唇邊,淡淡地道,“吃飯,這事等你好了咱們再算賬。”謝觀拼命時一身“誰敢攔我”的殺氣騰騰,現在對上霍明鈞立刻慫了,干笑兩聲:“那什么……給我留點面子,從輕發落行不行?”霍明鈞也不答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謝觀馬上閉嘴,乖乖地湊過去叼勺子。他只喝了半碗就不再要,吃了飯身上有了點力氣,在被窩里動了動手腳,請示霍明鈞:“身上都是汗,黏的難受,能洗個澡嗎?”霍明鈞把餐具放回托盤里,聞言掀開一個被角,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頸鎖骨一帶:“先忍忍,怕你身體虛,萬一進去暈倒了怎么辦。”謝觀睡著時不知道被他這樣試過幾次,卻還是頭一遭在清醒時面對這種情況,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耳根無端發熱,感覺這個動作有點過于親昵了。他一緊張,說話就不過腦子:“我下午還有工作,不洗澡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