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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道:“謝謝林姐,等我回去問您拿吧,”“說起這個,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林瑤問,“我估計過兩天就要有通告來約你了,你可能要提前幾天返程。”謝觀往他爸那邊望了一眼:“劇組過了十五才開工,我訂的是十六的車票。”“高鐵?”謝觀笑了:“普通火車。”林瑤無奈道:“改機票吧,可能初七或者初八就得錄節(jié)目。坐火車也容易被人認出來。”“不至于吧,”謝觀還沒當回事,“就是個男配而已。”林瑤:“你知道八卦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你六年前給常軍當武替的事都扒出來了嗎?”謝觀立刻不吭聲了。林瑤又叮囑他在老家也不要掉以輕心,兩人手機都有電話不斷打進來,說了幾句便掛了。謝觀這邊李琰、王若倫都打了電話,劇組的微信群一打開,手機直接被從天而降的“撒花”和“么么噠”卡爆了。謝觀挨個給發(fā)來消息問候的人回信感謝,雙方再你來我往地聊上幾句,一上午眨眼就過去了。下午他跑到鎮(zhèn)上找了個網(wǎng)吧刷微博,“螃蟹罐頭”這個小號暫時還沒暴露。熱搜榜上“碧海潮生”排第三,第七位是“魔教護法岳青錄”,第十八位是“謝觀岳青錄”。導演當初給這個角色的定位是“人格型圈粉人設(shè)”,沒想到觀眾第一眼先被臉迷倒了。岳青錄出場不過四集,戲份加起來都不超過40分鐘,已被截成了無數(shù)長圖動圖全網(wǎng)流傳。謝觀踏著一地殘陽如血的出場動圖更是被瘋狂地輪出了上萬轉(zhuǎn)發(fā)。轉(zhuǎn)發(fā)列表里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兩個詞是“驚艷”和“好帥”,這是比較正常的畫風。另有一些反映個人特色、比較不正常的評論,比如:“岳青錄這么帥,為什么魔教教主不是他?”“我懷疑我可能看了假的。”“媽呀這個護法氣場兩米三!!”“講道理,這是近年來我見過的唯一一個不畫眼線不打唇膏依然邪魅狂狷的國產(chǎn)反派。憑這四集妥妥吊打男主角上線以來的所有集數(shù)。”“哇原著里有這個角色嗎?忍不住想去補原著了!”“mama我想睡他!”“這都是什么玩意?”霍明鈞看到最后一句,終于忍不住開腔:“方茴,你上班時候都在干什么?”趁午休時間在辦公室摸魚的方助理被身后驟然響起的語聲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去點右上角的叉,結(jié)果手抖得太厲害,cao作失誤,不小心把播放窗口給最大化了,第十七集岳青錄cut就這么大喇喇地暴露在了霍明鈞的眼皮子底下。“別忙活了,”霍明鈞陰惻惻地說,“這么喜歡電視劇,不如改明兒給你調(diào)到新公司拍電視劇去吧。”方茴像個縮脖子的鵪鶉,哆哆嗦嗦地把椅子轉(zhuǎn)過來面向他,欲哭無淚:“老板,我錯了……”午休時間,無傷大雅地偷個小懶其實不算什么,方茴以前午睡睡過了頭,霍明鈞都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而這次被抓包,根源還是在她偷懶的內(nèi)容上,可不正巧是大魔王的雷區(qū)?霍明鈞前段時間的狀態(tài)方茴看在眼里,也旁敲側(cè)擊地問過鐘和光,對方雖未明說,卻隱晦地提醒她,以后不要在老板面前提起“那位”的名字。方茴這么多年的助理不是白干的,一點就通——大魔王這是跟謝觀鬧崩了。她其實覺得有點可惜,因為跟謝觀接觸過,覺得他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人。但霍明鈞才是給他們開工資的人,方茴再看好謝觀,也不敢跟霍明鈞對著干,只好偷偷看謝觀的電視劇。沒想到看了兩集居然沉迷上了,不僅每天回家守在電視前等播出,還去網(wǎng)上找了謝觀的cut來看。霍明鈞只是一時不能接受廣大網(wǎng)友這么直白的熱情,有種自己發(fā)現(xiàn)的風景突然變成了景區(qū)的微妙不爽,倒沒真想把方茴怎么樣。他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痛不癢地說了她一句,轉(zhuǎn)而被電腦屏幕上的影片標題吸引了注意力:“cut?這是什么?”“啊?”方茴讓他給問蒙了,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就是把謝……這個人出現(xiàn)的鏡頭全部單獨剪出來,拼在一起,應該算是花絮……吧?”霍明鈞:“拿個U盤,拷給我一份。”方茴:“哦好……啊?!”方茴像做夢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自己找到的視頻下載好,拷了一份送進霍明鈞辦公室。回到桌前把所有窗口都關(guān)掉,再也不敢渾水摸魚,老老實實地干起了本職工作。一個小時后,霍明鈞的內(nèi)線電話追殺過來:“電視劇已經(jīng)播到20集了,為什么視頻里只剪到第十八集?”他口氣之嚴肅,態(tài)度之慎重,甚至讓方茴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給他遞交的是公司內(nèi)部絕密的重要資料”的錯覺。方助理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不轉(zhuǎn)了:“啊?為什么……?因為后兩集是剛播出的,還沒有人剪……”霍明鈞在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后用一種再平常不過、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你去把新出的兩集剪一下。”方茴:“……”老板你告訴我,你剛才沉默的那一秒鐘是因為感受到良心的刺痛了嗎?!謝觀從網(wǎng)吧出來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冬天天黑得早,他裹著一件黑乎乎的羽絨服,戴著帽子、圍巾和大口罩,武裝的像一只西伯利亞棕熊。別說在這種小地方,就是把他扔到B市廣場上都不一定能被人認出來。手機經(jīng)過一天的狂轟亂炸,已經(jīng)不剩多少電了。與謝觀相熟的人都通過各種渠道問候過了,而他明知道不該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卻總是忍不住去看手機的未讀消息。所以說依賴是種多么可怕的習慣,他只不過跟霍明鈞分享過一次好消息,就形成了思維慣性。他呼出一口白氣,把手揣進口袋里,朝鎮(zhèn)上的車站走去。說是車站,其實就是在空地上立一塊鐵牌,指示從此處上車。臨近年關(guān),街上越發(fā)空蕩,偌大的廣場上幾乎看不見人影,謝觀獨自一人站在鐵牌旁邊,凍得不停顛小碎步。正在這時,揣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嗡”地震動了一下。霍明鈞發(fā)了條短信:“方便接電話嗎?”謝觀跟不認識字一樣盯著屏幕看了半天,暴露在寒風里的手指很快就凍僵了,他猶豫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霍明鈞這條短信,往好了說叫體貼,往不好聽了說,那就是雞賊。說出“不要再來往”的人是謝觀,在醉酒那一晚,這句話其實已經(jīng)被打破了,但謝觀不清醒,霍明鈞早早離去,兩人沒在清醒的時候碰面,彼此心照不宣,卻并沒有說破。所以在明面上,現(xiàn)在霍明鈞才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