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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太想知道。許叔的語氣和緩:“是因為,你mama不知道要怎么對你好,她不知道怎么面對你。這說起來可笑,沒說服力,但她真的是這樣。她想要對你好,卻覺得讓你處在這種尷尬境地中的人就是她,她對你滿心愧疚卻無從補償,漸漸的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了。”陳冬闌覺得許叔說得確實可笑。“不知道怎么面對”?這確實是一個好說辭。但陳冬闌的心卻沒有多少起伏,他早已決定不要再為過去耿耿于懷。“怎么會……”陳冬闌搖搖頭,“媽只是被我氣壞了。”許叔深深嘆氣:“我希望你也能設身處其為你mama想想。當年的她獨自帶著你改嫁,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連自己也照顧不好,卻帶著一個事事要仰仗他的孩子,那時候你還沒斷奶,夜里總是哭……”許叔的話掀起了陳冬闌的回憶。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小德還沒有學會說話的時候,陳冬闌的記憶里有一個深刻的影像,那就是陳母。她遠遠站在門口,不說話,也不進來,雙手抱在一起,靜靜看著在房間里獨自玩樂的陳冬闌。陳冬闌回頭看她,叫一聲“mama”,陳母還是沒有反應,她雙眼干澀,好像流盡了該流或不該流的淚。許叔閉上眼睛平復了幾秒鐘情緒,才繼續(xù)說:“冬闌,以前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怪你mama。你mama覺得,你會……會喜歡一個男人,全是她的錯。是因為她從小忽視你,不管你,你才會走上這條歪路。冬闌,你老實和許叔說,你是不是因為要報復你mama,才會做出這種偏激的事?”這一瞬間,陳冬闌的心隱隱作痛。他想不到陳母居然會這樣認為。其實他從小就清楚,他和mama的關系生疏至此,不可能完全是mama的責任。放棄這段母子親情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因為他的態(tài)度如此消極,從來不爭取,不努力,不反抗,才會有這二十幾年。但是袁淵……“不是,這絕對不是媽的錯。”陳冬闌的聲音肯定。愛上袁淵,和袁淵在一起,絕對不是某個人的錯。這是他一生中,做過最對的一件事。“您不要擔心,小時候的事,我早已經(jīng)釋懷了。”陳冬闌笑出來,前所未有的輕松。“我現(xiàn)在跟我愛的人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后悔。”許叔目視著他,久久都沒有說話。等到端上來的咖啡都涼了。許叔才感懷地說:“你長大了。”陳冬闌眼睛一酸:“謝謝您。”許叔無奈一笑:“下次有時間,去看看你mama吧。”陳冬闌點點頭:“好。”許叔回去的航班安排得很緊,他們沒有聊更多,陳冬闌就送他去了機場,告別時,許叔拉著他的手一遍遍請他帶袁淵去看陳母,陳冬闌也一遍遍地答應他。走出機場,陳冬闌拿出手機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有幾個袁淵的未接來電。打回去,沒響到第三聲袁淵就接了起來:“你去哪了,怎么不接電話?”他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陳冬闌不在,打電話也不接,急得一直在客廳打轉(zhuǎn)。“對不起……可能沒有聽到鈴聲。”剛剛告別時情緒激動,哪還有功夫關注手機,“我現(xiàn)在在機場,馬上就回去。”“怎么跑去機場了?”“我回來就跟你解釋,現(xiàn)在說不清楚。”“那我去接你。”“嗯。”陳冬闌在原地等著。此時已經(jīng)華燈初上。春天的傍晚不冷,白日的熱度還沒有完全褪去,風是柔和而溫暖的。他只等了一會袁淵就到了。袁淵向陳冬闌跑過來,風把他外套的下擺吹起來,像是樹上發(fā)出的春芽在搖擺。陳冬闌也向他跑過去。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多半都被孤獨感所縈繞。一個人是他習慣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思維方氏。但是現(xiàn)在不再是這樣了。從今以后——他不再煢煢一人。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