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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是陸野拒絕跟他交談,一踢馬腹竄到前面去了,并在抵達城門之前一直與喬君越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在黑暗無邊的夜色中走了越遠的人見到昏黃溫暖得燈光就越容易覺得感動,在黑暗中所感受到的一切疲憊沮喪絕望在光亮之下都會一掃而光。終于抵達宛川城下時都能清晰聽到眾人重重松了口氣的聲音。交文書,被細細地驗明身份,最后通過了高大結實的暗紅色城門,喬君越望著門縫一點點縮小,最終將那片廣闊無垠的黑暗關在外面,臉上有一瞬間顯露出一種胸有成竹又略帶焦慮的復雜神情。不過也只是那神情準瞬即逝,隨即他便笑瞇著好看的丹鳳眼,轉身向眾人走去。他邊走邊想到剛才惱羞成怒、被自己氣走的陸小將軍,心情越發好了:看來這陸小將軍要比陸老將軍有趣得多吶,這次宛川之行還真是驚喜連連。喬君越這么一想,笑得更加燦爛。宛川縣令府客房之內,周南正在床上熟睡,兩條劍眉緊蹙,干燥脫皮的嘴唇嘴唇緊抿,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病態的紅暈,額間還冒著薄汗。守在一旁的陸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不斷拿擰干的熱毛巾為病人擦汗。“將軍,藥來了。”軍醫帶著隨從推門進來,隨從手中托盤內是一碗烏泱泱的藥。早在軍醫推門那剎陸野就下意識鼻翼輕微翕動幾下,想到那苦味便脊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中藥清苦澀人的味道在房內彌散開來,原本昏暗的房間多了幾分寒意。陸野輕輕掃了一眼那碗藥,藥湯泛著黑瑩瑩的光,只覺得舌苔發苦,又低頭看了看還在病中昏迷不醒的周南,吩咐道:“藥給我,你們勞累一天,先下去歇息吧。”說著兩手接過藥碗,一直到人都走光后卻也不見他下一步行動。要……怎么喂?陸野盯著周南緊抿的薄唇不知如何下手。難不成要像老爺子對付小時候自己那樣?想到當年陸老爺子給自己喂藥的盛況,陸野嘴角一抽,放棄了這個想法。陸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陸家威風凜凜英勇不凡的輔國大將軍陸崇邦。考慮到陸野自帶混世魔王屬性,從四歲開始就已經成功掌握讓全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的各項技能,什么練射箭捅漏窗子順帶打碎屋里大花瓶啊,什么在書房烤火燒了大半個陸將軍府啊,什么到廚房偷吃打碎一地的碗啊等等,諸如此類讓人心力交瘁的事干了不止一件兩件。正當陸野斗遍陸家無敵手,深感英雄寂寞時,輔國大將軍陸崇邦從駐守多年的涼州告老回京,這才結束了陸小鬼無法無天的生活。在陸野眼中陸老爺子簡直是大魔王般的存在,對自己這個親孫子--還是年紀最小的那個,下手從來可以用殘暴來形容。不讀書?行,關小屋抄,沒抄夠十遍不準吃飯,沒抄夠一百遍不準出來。不練功?行,先逮住借口檢驗練功成果然后果斷一頓胖揍,最后逼著頭頂水缸蹲馬步。老爺子下手一向簡單粗暴但對陸野絕對有效。陸野自小就恨透了中藥那股子苦澀沖鼻的味道,可他因先天不足天生體弱,總是平時被照顧的滴水不漏,也被逼著練武增強體魄,每年夏秋換季總要大病一場。每到吃藥的時候陸家就特別熱鬧,幾乎全家人都過來幫忙給這臭小子喂藥,每每戰況激烈,一天至少打碎三只碗。后來陸老爺子回來后一切迎刃而解,陸老爺子直接把人放倒捆好,然后一手捏陸野鼻子逼他后仰張嘴,一手端藥往里灌,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整碗藥一滴不撒全進了陸野肚子。在一旁圍觀的全家人都驚呆了,望向陸老爺子的眼神中充滿崇敬,幾乎同一時間幸災樂禍地想到了陸野今后吃癟乖乖喝藥的樣子。此后陸野能被成功馴化變成文能倒背四書五經,武能騎馬射箭,遠能帶兵打仗護衛國土,近能滿口官腔拉攏勢力的青年才俊,陸崇邦老將軍功不可沒。陸野呆坐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似得左手捏周南臉頰,周南此時臉被捏得變形,兩頰鼓起,唇瓣分開,倒像年前廟會里的阿福面具呆萌可愛,全然沒了平時的死板拘謹。正當陸野要下兇手往周南嘴里灌藥時,周南眉峰一皺,低吟一聲,醒轉過來,睜眼正看到陸野逞兇未遂一臉驚愕的模樣,不由得輕笑道:“你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是要給我喂藥還是灌毒害死我呢?”陸野匆忙收回捏著周南臉頰的左手,把藥碗輕輕放在一旁的紅漆雕花小桌上,賭氣般瞪了周南一眼,說道:“終于舍得醒啦?我以為你一心為國捐軀呢。”周南掙扎著要起來,陸野忙托著他的后背往后墊了個枕頭。細細打量房間,見到桌椅擺設無不華麗精致,周南皺眉說:“怎么不在軍營里?”“宛川城小,你指望軍營能住下多少將士,這里是宛川縣令家的客房,那老頭子一聽中郎將受傷昏迷不醒就就主動提出讓你在自家府里養傷,順帶把幾位朗將校尉,都請到家里,我還能推辭不成?”說完陸野又端起那碗已經半涼的藥,塞到周南手里,幸災樂禍又不容拒絕地說道:“快把藥喝完!”周南看了看那碗藥,好像想起什么,居然直接端起藥一口喝光了!然后滿臉戲謔地對著陸野亮了亮只剩些藥渣的白瓷碗,對著被嚇得一愣一愣的陸野說道:“比陸大將軍從小喝到大的藥好喝多了。”陸大將軍這才反應過來,黑著臉吧碗端到一邊,一副你別惹我我很不爽的樣子淡淡地說:“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周南明知道陸野這是在轉移話題卻沒有拆穿,倒真的板起一張臉回答道:“報告將軍,在下不知情。”陸野瞇著眼盯著周南,周南一臉嚴肅地回看。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終于繃不住同時笑出聲,周南還一時氣嗆咳嗽了兩聲。“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不正經,這件事總得有個交代吧,聽說你們遇到了兩伙敵軍?”最后是陸野最先停笑,硬是繃著臉,認真地問道。“我現在暫時沒有頭緒。第一隊敵軍亥時左右到達,目的直指儲糧草的東營,這與前幾日偷襲我們的似乎不是一路人。”見陸野不再胡鬧,周南也斂起笑容,詳詳細細地說了說他發現的異常之處:“從裝備上說,他們不像軍隊士兵披戴笨重鎧甲,使用統一規格的兵器。而是身穿夜行衣,各有不同的武器,倒更有江湖人的味道。”江湖人,陸野心里咯噔一聲,本就復雜的戰爭局面如果再摻上江湖人,恐怕想結束也沒那么簡單。陸野垂眼沉思,細密長翹的睫毛將他平日里靈動晶亮的眼眸遮擋住,使他在昏暗的燈光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