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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 依舊很擠。 后悔倒是沒有太多后悔, 但要說興奮, 卻也沒有多少。 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知瑤不太自然的側過頭,盡量避免與難免要避讓往她這邊傾斜的鄰座接觸——她實在不是很喜歡和不是太熟的人進行身體上的接觸。 在大環境中難免會顯得冷酷,也因此她的動作慢了一拍——或許是因為隨著前進, 不斷搖晃的日光, 讓她實在是打不起精神。 鄰座似乎起身了。 知瑤恍惚了一瞬,下意識地朝著右側望去,從另一扇車窗穿透而入的日光模糊了她的視線, 只看得見透亮的白光。 “謝謝。” 然后是一聲特別又熟悉的聲音。 知瑤整個人僵住了。 他依舊很從容地坐到了她的身側。 日光搖晃著,給他的容貌打上一層明滅的強光。濃淡適宜的漆黑眉睫,深刻而愈發顯得冷淡的輪廓, 幾乎像是一場質感顆粒清晰的電影。 “……” 知瑤猶豫了一下自己的態度。 她本來想拎著包下車,但總感覺他會跟下來。她不太自然的呼出一口氣,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放松了抱住背包的警惕動作。 潛意識大概判斷成了安全——但容清樺這個人就不□□全。 “又是你。”她低聲咕噥。 大概是覺得日光照在臉上令人發燙,她不太自然的拉低了一些帽檐。 他很自然的側過她放下了車簾。 昏沉的日光被隔絕開,知瑤慢了一拍, 抬眸的時候瞥見了他的側臉,然后飛快地收回。話在舌尖滾了幾圈,最后含糊地講了出來。 大概都不像是一句謝謝。 容清樺沒多少反應,甚至都沒有回答。 ……挺不習慣的。 “你別跟著我。”她的聲音悶悶的,軟糯的像是糯米糖。 但語氣卻有點沖,聽起來特別像是故意來吵架的,知瑤自己也這么覺得,純粹是沒事找事:“好幾次了,你好煩。” 雖然說著容清樺好煩,但她卻下意識地乖乖地將懷里的背包遞給他了。 純粹是條件反射。 但在剛剛的話說完之后,怎么都像是打臉現場。 知瑤:“……” 她又拉低了一點帽檐。 容清樺輕而易舉地將背包放到了頂上的擋板。 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畢業旅行莫名其妙的插進來一個人。說是一起,似乎也不太對,他只是跟她同一路線——但因為同一路線太相似了,既不是同伴,也不是路人。 知意其實不太放心她一個人獨步旅行,但她就是想來。 想一個人。 在異國他鄉、不相識的街道上。 知瑤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容清樺總是很有分寸,在她想一個人的時候,他不會出現,在她害怕的時候,永遠能在身后看見他,這一個半月里,都是這樣。 所以,等他上車之后,知瑤才會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她一面口不對心的說他煩,但另一面卻又習慣了有容清樺的陪伴。 越這樣下去,就越令她心煩意亂。 這最終導致的糟糕結果就是她又一次撞到了對方的后背。 她捂著額頭,軟乎乎的抱怨:“好痛……” 容清樺辦理完了住宿手續。 剛要轉過頭來,手指才接觸到對方額頭的一瞬間,就被飛快地打掉了。綠眼睛的小姑娘臉頰紅的像是火燒,大概是意識到了這句話有多像是撒嬌。 這份認知令她不太高興的越過他往前走了幾步。 容清樺無可奈何的在她身后,叫住她:“房卡。” 鑰匙牌在他指尖轉了兩圈。 知瑤不太樂意的拉低了帽檐,準備搶過來,因為身高差的問題,她被迫踮起腳才拿到——這份壞心眼讓小姑娘瞪了他一眼。 然后對上視線的時候,她又不自然的躲避開來了。 ——好煩啊這個人!!!! 知瑤氣急敗壞的推了他一把。 然后按著帽子頭也不回地往樓上沖。 容清樺倒是沒被推動,只是好笑的看著她,微微揚了揚眉梢:“你拿的是我的房卡。” “……” 她往上跑的動作定格住了。 知瑤整個人都僵了。 這個過程大概有一兩分鐘那么久,她才感覺自己稍微能透過氣了。 知瑤僵硬的回過頭,她不吭聲的慢吞吞的走過來。 “……給我。” 她朝他伸手。 容清樺將房卡放進她手里的時候,她還不自然的往回收了收——然后下意識地又想跑,最后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知瑤麻木的抬起頭,把屬于容清樺的房卡拿出來:“還給你。” 她耳根都是紅的。 細白的臉頰也彌漫上了霞色。 好在他沒有多難為她,收下了房卡。 知瑤走進房間。 悶悶地將自己埋進被子里。 連潔癖都可以暫時的拋去一邊了——總之就是非常尷尬。 她心煩意亂的主要結果是因為旅行的路線太—— ……好吧,就是因為容清樺。 他壞死了。 知瑤氣鼓鼓的想。 等到下去吃飯的時候,容清樺已經和同行的游客相熟了。 盡管是三四句話才回一句,但奇異的是并不會給人冷淡的感覺,他實在是任何話題都能聊得起來。 看見知瑤了之后,他很自然的沖她笑了一下。 知瑤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 才慢吞吞的走過去。 同行的游客都以為他們是出來玩的小情侶,還打趣了兩句。 知瑤沒有去解釋。 一開始出來的時候,她還會想去解釋他們并不是情侶,后來就懶得解釋了。 因為據他們說,“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容清樺喜歡她”。 ……有這么明顯嗎? 知瑤看著正在鋪開地圖的容清樺。 他修長的手指指向了某個地點,然后漫不經心地說:“如果后天出發,我們或許還趕得上排燈節。” 燈光在他的眉骨頰廓上打出了深深淺淺不一的陰影。 將他籠罩在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清當中。 “哪有這么喜歡……” 反正……反正她現在是沒看出來。 知瑤含糊的咕噥了一聲。 “什么?” 知瑤怔了一下,使勁搖頭:“沒、沒什么。” 他們順著游廊走出去。 外面燈火通明,河上還有著點綴著花燈的小船和岸邊無數的蠟燭。知瑤手腕上有個小小的藤蔓,不是刺青,她怕痛,只是個貼紙。 和容清樺并行的時候,就不太自在的刻意將手放了下來,貼緊大腿,避免他看見。 ——總感覺很幼稚。 但反應過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