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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蒼藍:“沒事吧?!?/br>蒼藍走的氣喘吁吁說不出話,只能略微搖頭,費力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再也沒有余力走下去了。靈琪自去屋里伺候蒼藍,那前任領主就席地坐在屋檐下,烏桑侍立一邊,看那人招手:“坐吧?!?/br>烏桑席地坐在他身邊,頓了一頓道:“靈琪昨夜已與我說了?!?/br>那人輕笑了一聲,神色復雜地說不清意味,而后沉默了,再開口時已不提當年的事,只道:“我有一樁生意,不知你做是不做?”“我……”他又伸手止住了烏桑:“你不急著回答,且聽我說。”他抬頭看著眼前一點虛空:“倚歡樓是消息場,朱家的事我已聽說了?!?/br>烏桑只輕輕嘆了口氣。那人也跟著他嘆氣:“我不會勸你。“你第一次下山不按期歸來,尚騙我說是為了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哼,我養你這么多年,豈會不知你是說謊!打你,逼你,你果然寧死,也不答應不見朱離!那時我便知有今日結果——你與朱少爺這事,只有朱少爺負你,絕不會有你負朱少爺!”烏桑心里一凌——他從未想過此事——不,他想過,他想過朱離那樣好,能與他在一起,是他想也不敢想的福祉,他用盡全力維護還恐不及,怎會辜負朱離!可是朱離會辜負他么?他不知道。他想,唯有奮力一搏,能和朱離并肩而立,變得和朱離那般好,朱離才有可能舍不得辜負自己吧。卻聽那人又說:“你想與朱少爺好,光有心是不夠的,不管闖蕩江湖,寄情山水,甚而隱居鄉野,錢總不可少。他家現今敗了,他更淪為流犯,你要劫刑也罷,等他刑滿釋放也罷,總該備些生活財資。”烏桑轉頭看他,他也正看過來,含了幾分笑意:“這趟差事,正是要往朱少爺流放之所北地,而價錢,我許你五千金?!彼譄o奈笑了一下:“我手上金銀確實不少,但若此事成功,我要贖蒼藍出來,還要供養我們后半生,靈琪……也歸我管,不能許你更多了,你可答應?”☆、胡不喜去往北地一趟便能有五千金,比他兩次殺人所得還多,而且還是去北地,或者就能見到朱離,他又正是思慮錢財的時候,怎么會不答應!但是五千金,蒼霞山的錢可向來不是好賺的:“去北地……”烏桑忽然想起昨夜靈琪的話:“是去采藥?解藥可以配得么?”那人笑了一聲:“蒼藍是下了死手,卻也留了生機!我年輕也與你一樣,各地奔走,拿人金銀,取人性命,那時跨過北地在別國殺人,我埋伏時聽他們談論起這無色無味,見性又慢的□□,還是他們獨門秘制,江湖不傳,那時留了心,殺人之后取了他身上唯有的兩顆?!?/br>“這兩顆藥,一顆……還有一顆,蒼藍為了報仇,勤加研習,加了不少毒物進去,原來那半顆解藥只能續命,不能解毒,解毒還需北地附近的云藤花?!?/br>“云藤花?這藥難得?”“不,這花不少。只是它長在北地玄奇峰半中間,那玄奇峰高如天機,云藤花氤氤氳氳開在山腰云霧之間,才有此名。”烏桑了然,原來并不是少,而是難得:“我定盡力?!?/br>“呵!云藤花可解毒是蒼藍聽說?!毖韵轮?,盡力是自然,卻不必拼命。烏桑點頭應允:“我即刻啟程?!?/br>那人似乎看中他的心思,叫住了他:“見朱少爺可以,但我的事也等不得,最遲一個半月,越快越好。我許你的五千金沒有定金,拿云藤花來換?!彼唤o他一方泛黃的布帕,上面繪著一株纖細羸弱的草葉,但從三瓣草葉中長出小指粗一支粉紅的莖稈來,上面綴滿了碧綠的碎花,翠玉一般。“云藤花須得玄奇崖上的黑土才能活,活著才有效,至少要兩株。”烏桑一一答應,轉身買了兩匹駿馬好在路上換乘,又往徐州城外那處院子跑了一趟,給朱離帶了許多東西,自己只隨身帶些干糧即便上路。徐州往北地,真是從本朝國土極南走到極北,路上來回也得月余,見著朱離也只能匆匆,但即便匆匆會面也好過不見。分別日久,烏桑無處訴說相思,朱離是流放罰做苦役,他也無處訴說心疼,只在心里藏著埋著,這些時日煎熬夠久,此刻有了會面希望,他恨不能身上長出一對翅膀,一刻不停地飛過去。路上風霜雨雪都經過一遍,烏桑一路奔過去竟是一夜客棧也不曾住,他夜里也在馬背上顛簸,只困極了在山野里盹上一個時辰便又上路,那兩匹馬及時換著馱人,這般日夜不息,趕到半路時夜跑死了。烏桑身上所余銀錢不多,盡數用來買馬,剩下半吊錢只能用來買點干餅,攜著再行上路。轉眼便是二月末三月,南方早是花紅柳綠,北地卻還草色遙看近卻無,雖是正午,北風夾著雪渣子刮過來,還割地人臉疼。這三匹馬雖則已被勞累地骨瘦如柴,卻還勉強支撐著,總算將烏桑送到了北地。北地荒蕪,迎面便是一圈荒冢,烏桑駐足看時,恰有人燒罷紙錢,見著他既不是被押解過來的人犯,又不是官差,這般形銷骨立,潦倒困頓,胡子拉碴,還頂著一窩亂發,實在也不像是往來商販的樣子,不禁多看幾眼,招呼一聲:“逃難的?”烏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找人?!?/br>那人嗐了一聲:“找什么人來這里找?這里都是流放過來的犯人挨不住死了的,北地的地面一年有大半年凍著的,挖坑埋起來費勁,大多都大火一燒,骨灰隨手灑在這里,誰還能找的著誰!”原來他以為烏桑是在這荒冢里找人!烏桑算的殺人不眨眼,聽了這話也心里發寒,但聽這人諸事熟稔,忍著不適向他打聽:“請問,去冬來的人在哪里?”“去冬?別說去冬,前年冬上,大前年冬上來的人,只要活著的,總不出北地這地方!”他兀自絮叨了一句,又想到什么一般,打量了烏桑幾眼,語氣十分不善:“去冬來了幾十個人,你找哪一個?”烏桑被他繞的及其不耐煩,但四顧望不到別人,只得和這夾三纏四的人繼續問道:“我打問一位從徐州來的,他……很年輕,長得……”那人哼了一聲打斷他:“不認識!你要找人自己去找,不過還是勸你回去,這地方天高皇帝遠,你要是胡走亂撞碰見了不該碰見的事,就算被人抹了脖子,也無處訴冤!”那人及其怨恨,只差往地上啐上一口,轉身就走。烏桑卻一把扯住了那人胳膊:“我只問你,我找的人叫朱離朱存之,他在哪里?”他壓著嗓子,聲音沙啞陰沉,那人被他扯著,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更是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