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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掃了一眼:“你小心眼,還小氣!前面不就是徐州了!”他看著烏桑輪廓分明線條流利的側臉,透過車簾往外面探了探頭,趕車的車夫正自顧自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揮著馬鞭,全不在意車廂里的情景,他湊在烏桑下巴處親了一下,這才伸手:“兩個!”烏桑瞥了一眼他,朱離臉上全是耍詐得逞后孩子似的得意,眉眼里都綻開笑意,他一下子將人摟了過來,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都給你,你還有什么好處?”想到好處,他連呼吸都急了!朱離怎會不明白,哼笑著:“你可別想沒影的事!”朱離這模樣實在挑的烏桑難耐,他深知此時不管說了什么,也難以立時兌現,但至少聽到了能解一解內心的焦灼,是以重重吻了一下,幾乎是啞著嗓子:“少俠,好不好?”他額頭抵在朱離額上,不知求人的話該怎么說才好:“朱離,存之,你應不應?”烏桑向來硬朗倔強,吃軟不吃硬,他不知烏桑還能說出這樣哀懇的話來,聽得心里一陣柔軟,伸手在烏桑背上順了順,正色看著烏桑:“好!為什么不好?我愿意的!”這話并不像烏桑想象中那樣能解開他心中焦灼,卻像是在燃著的火苗上澆了一桶燈油,火苗蹭一下竄上了房頂。車廂里狹窄,車轅上有人,面前只有一道時時被風浮動的簾子,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把朱離抱得特別緊。好半天朱離才掙開來,不甘地瞪了一眼烏桑,他要等心跳平復才算過賬來,山楂圓子他沒得著,倒先把自己賣了出去!徐州城就在眼前了,他還要什么山楂圓子解餓?!烏桑哄他:“你別生氣,我一定對你好!”哪壺不開提哪壺,朱離不甘之外有些生氣,卻還有些雀躍的高興,笑出來時很是得意,他還不及弱冠年紀,親近的人跟前有三分稚氣在!烏桑手指在他下巴上挑了一下!這個人這么好,正氣浩蕩時好,凜然不懼時好,一腔赤誠時好,微笑時好,洋裝生氣時好,連得意也很好!前面就是徐州城了!下午時朱府里熱鬧無比。先是朱家少爺回府,府里上上下下忙亂一陣,接著又是向來在朱諾跟前乖順的朱家少爺跟朱諾吵了起來,鬧得雞飛狗跳,朱府門口的士卒們能聽到熱鬧的都把不等借著勸架的名義跑進去看!這廂才鬧完,朱少爺已青著臉一陣風似的到了稽留林氏陪嫁人等的小院門前,守衛們來不及問,已被朱離闖了進去。守衛中有人要跟進去問,被同伴拉了一把:“罷了,家事!”守著這里實在無聊,來來回回看著這幾個人,這些日子也沒出大事,他們難免松懈,這時忍不住問:“什么家事?聽說里院鬧得兇!”“我也是從里院聽說的,說是……”這人壓低了聲音:“說是故去的新娘在娘家時就有相好的!”“竟是真的?我先就聽過一點風言風語,還以為是謠傳,這就難怪朱家少爺生氣了!”幾個人談談講講混忘了再去里面打聽,只有難得認真的一個士卒跟進了小院,側耳一聽,只聽抱夏屋里一陣杯碗摔碎的脆響,朱家少爺含怒的聲音壓抑地極低:“什么沒有?我都聽說了,你家姑娘和人……”不知是誰又摔了什么東西,抱夏的聲音又怒又尖利:“你血口噴人,污蔑我家姑娘!”是些不堪之事,這人也就沒再聽下去。那屋里抱夏被朱離逼在墻角里,恨得咬牙切齒:“你還敢來!”她始終認為林步月的死,全是朱離洞房之夜不在新房才造成的。朱離聽著外面靜了,才退了兩步放開了抱夏:“我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我這幾日就在黎陽,有什么消息是打聽不來的!”抱夏咬著牙恨道:“葛同的話不能信!”朱離笑了笑:“我未曾提及葛同,我要說的,可是清風寺!”抱夏氣的臉都綠了,啐了一口。朱離笑得甚是溫和:“朱府的丫頭敢有這等行徑,先拉下去打一頓板子,脫衣受杖,下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叫來看著,以儆效尤!實在不改,便賣到徐州城西的夜合巷去!”抱夏看著朱離的笑臉愣了一下,重新在心里審視朱家少爺。一個兇神惡煞的人雖則可怖,畢竟有限,不像朱家少爺這般笑里藏刀。“葛同與你家小姐是何關系?”抱夏揚著下巴:“那只是葛同癡心妄想,我家小姐行止端莊,可從沒與他有過往來!”看來葛同卻與林步月有瓜葛,林步月是官家小姐,平時不輕易出門,那兩人便只有在初一十五,林步月上香時見了。朱離看著抱夏,篤定地道:“初一十五,清風寺后面的禪房!你愿意聽風流故事,我盡可給你講的詳細些!”抱夏握緊了拳頭:“前幾日有人趁著夜黑,闖進這里來問話,你們可是一起的?”朱離并未回答,只道:“葛同每逢清風寺里師傅講經,總要上清風寺一趟,卻不去經堂聽經,而是要一間禪房住上一晚,而林步月……”抱夏這才動容,只怕她說出不堪的話來,忙道:“姑娘從未答應過!”朱離笑了笑:“我聽來的可不是這樣!”抱夏嘆了口氣:“外面人的話又有幾分可信!”“那我且聽一聽你的辯駁之詞!”☆、浮生苦朱離呷了一口冷茶,看著抱夏時依舊不急不躁:“你慢慢想,想好了說。”抱夏低著頭咬了咬唇,像是真的在認真的思索:“我家姑娘雖是女子,卻很有氣節,她最愛梅花,常去清風寺,也是因為清風寺佛堂前種了株老梅……”朱離聞言只笑了一聲便站了起來:“好,你既不說,那就按林氏不守貞潔來算,我與她的婚約作廢,將她牌位逐出朱家祠堂!”他說罷便走。那去佛堂的月洞門前明明是一片修竹!“等等!”抱夏果然出聲。朱離回頭冷冷地看著抱夏,不過幾句交鋒,他已覺出林步月這個貼身的丫鬟有幾分本事,“怎么?”抱夏卻屈膝跪倒在她跟前,行了個大禮:“少爺,實在是姑娘聲譽要緊,并不是小人存心試探!少爺要怪,請等這事過去,要打要罰,抱夏都認了!”朱離眸中冷意只少了一分:“好,你說,想好了說!”抱夏這嘆了口氣:“不管少爺信不信,姑娘都不是輕浮之人,她心里也有許多苦處,只是沒人知道罷了!”林步月與誰有甚糾葛,朱離并不放在心上。他看著和善,卻實在算不上博愛之人,這個已經故去的新娘在他心上只如一粒沙塵,清風拂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