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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避暑山莊,謝瑾華想了想,索性就決定不回謝府了,先陪著柯祺在莊子上住兩天,余下的時間就留在問草園中擼阿黃。這莊子自然是慶陽侯府的莊子。像這種養著能工巧匠的莊子不比那種專門供主子們賞玩的莊子,莊子里沒有什么優美的景致,之前也從未有過要招待主子的準備。聽聞主子要來,莊頭愁得頭發都白了,領著他媳婦誠惶誠恐地收拾了屋子。然而,屋子里的布置依然顯得有些拿不出手,只勝在干凈。這兒的院子里種的全部是蔬菜瓜果,而不是春蘭秋菊。小沒見識的謝瑾華在身上涂了防蚊用的香料,終于有機會可以好好地觀察一下,花生到底是樹上生的,還是地里長的了。他看什么都覺得稀奇,還親自上手摘了一些蔬菜,打算讓廚房里拿去做了。等柯祺從作坊回來時,就見謝瑾華懷里抱著一根大黃瓜。“你這是做什么呢?”柯祺笑著問。謝瑾華洋洋得意地說:“你瞧,這是我摘的,最大的黃瓜!等會兒就讓他們做這個吃吧。”厲陽在一旁很配合地做出了崇拜的模樣。然而,莊頭的小兒子九歲的土蛋卻欲言又止。他似乎很想說點什么,心中卻始終記得父母的囑咐,知道什么都要順著主子才好,因此不敢真的把話說出口。柯祺抽了抽嘴角。謝瑾華等著柯祺夸自己。這么大的黃瓜,藏在葉子底下,一直沒有被人摘走,卻被他發現了!“確實是根大黃瓜啊。”柯祺覺得謝瑾華真是太好玩了。謝瑾華驕傲地說:“這要用來做蓑衣黃瓜,得用多大的盆來裝啊!”土蛋糾結得臉都扭曲了。“這黃瓜已經老了,不好吃了。”柯祺笑了好一會兒,才把殘忍的真相告知了謝瑾華,“你這是把人家留籽用的老黃瓜摘了。好了,你要是真的想吃黃瓜,就問問莊頭的兒子,叫他幫你挑兩根嫩的吧。”謝瑾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他低頭看著大黃瓜。這么大的黃瓜,怎么就不能吃了呢?它有這么大!這么這么大!柯祺見謝瑾華的臉都曬得有點紅了,就把無辜的老黃瓜塞到厲陽懷里,然后牽著謝瑾華的手進了屋子。小姐身邊的丫鬟算副小姐,同理少爺身邊的小廝算副少爺,同樣什么都不懂的厲陽趕緊把燙手的老黃瓜交給了土蛋,問:“蛋……蛋啊,這黃瓜長得真好看,又是主子親手摘的,你抱著玩兒吧。”土蛋:“……”柯祺幫謝瑾華擦了臉上的汗,又讓謝瑾華自己洗了手,正要和謝瑾華說正經事時,厲陽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厲陽一臉茫然地說:“少爺,外頭有個老婦人要見您,她自稱是舊仆來給主子磕頭的。”謝瑾華好奇地問:“你不認識?”厲陽搖了搖頭:“不認識。”厲陽是陪著謝瑾華一起長大的,在謝瑾華三歲之后,就來他身邊伺候了,然后一直到了現在。厲陽不認識的人,按說謝瑾華也是不認識的。哦,謝瑾華倒是有過一個奶娘。但謝府有規定,等孩子獨立開了院子,奶娘就要送出府去榮養。既然是榮養,那么謝瑾華的奶娘肯定也不會住在這種莊子里。“你再去問問清楚。”柯祺說。厲陽便去了,很快就回來,依然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道:“她說她當年曾在江姨娘跟前伺候過。”江姨娘是誰?府里沒有這一號人物。謝侯爺身邊只有一個蘇姨娘,正是謝二的生母,平日里十分低調,且并不如何得寵。謝大這一輩則都是沒有姨娘的。謝瑾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睜大了。從未有人在謝瑾華面前提起過他的生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那位姨娘的舊人沒能留在謝瑾華身邊伺候。謝瑾華小時候肯定是追問過的,但他身邊的人,如厲陽這樣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或許知道一些的卻從來不會當著主子的面說閑話。于是,謝瑾華從未得到過答案,久而久之就不問了。他連自己生母的姓氏都不知道啊。第88章謝瑾華忍不住看向了柯祺,大概是因為他潛意識里已經覺得柯祺能幫自己拿主意了吧。孩子對于母親都有著天然的向往,尤其是謝瑾華這種。謝大對謝瑾華再好,他也只是大哥而已,謝瑾華或許不缺愛,但這不妨礙他渴望母愛。此刻能有個了解生母的機會,他在激動中又有些惶恐。柯祺也基本上猜出了江姨娘的身份,他捏了捏謝瑾華的手,對厲陽說:“讓她進來吧。”慶陽侯府的莊子,慶陽侯府的舊人,謝瑾華和柯祺即便還沒有見到那位舊仆,情感上已經傾向于相信她的話了。不過,當初謝瑾華生母身邊肯定不止一個伺候的人,怎么到了現在才冒出一位舊仆?難道其余的下人真的都被處理了嗎?很快,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就低著頭走了進來。她的頭發已經白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舊,但料子瞧上去并沒有特別差勁,倒是和莊子上的其他人差不多,由此能推斷出她的日子沒有太難過。老婦人自稱姓高,曾在江姨娘身邊伺候過。待江姨娘去世后,她就被發配到了莊子上,一直住到現在。如果這位江姨娘真的是謝瑾華的生母,那么高嬤嬤主動來給謝瑾華磕頭的行為也說得通,這正是她忠心的表現。畢竟,像高嬤嬤這種終身為奴的人,舊主去世后,當然就要忠于舊主生的子嗣了。謝瑾華整個人非常緊張,他想要開口問話,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一個顫音。柯祺又捏了下謝瑾華的手心,這是在安撫他。等到謝瑾華平靜一些了,柯祺叫厲陽給高嬤嬤弄了個矮凳,讓她坐著回話。柯祺笑瞇瞇地問道:“這位嬤嬤,你口中的江姨娘可是我們四少爺的生母?”“若少爺在府里排行第四,這便是了。當日姨娘難產,老爺一氣之下發作了所有的下人,老奴離府前曾有幸匆匆地抱了四少爺一回。”高嬤嬤不卑不亢地說,“四少爺的左肩背下方有一顆小痣,可是?”謝瑾華再一次看向柯祺。他可看不到自己的后背。然而,柯祺對此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們雖有夫夫之名,卻還沒有夫夫之實,晚上雖然都在一起睡覺,但倆人黑燈瞎火又穿著中衣,柯祺確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