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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公孫山長繼續說:“最初知道出題者就是這位學生時,我幾乎不能敢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他入我書院已有一月,我觀他行事沉穩,全然不似一般少年得志者那般張揚。學問、心性都是極好的。”慕老笑道:“小小少年,別有志氣。”他心胸開闊,見到有為的年輕人時,只會覺得高興。公孫山長又說起了謝瑾華的家世,甚至說起他與謝大雖為親兄弟,但因年紀相差大,謝府余下的幾位少爺竟都是被謝大一手教養長大的。能清楚這些內宅事,可見公孫山長確實是個廣結善緣的人。“竟是雁樂的外孫!”慕老吃了一驚,再次看向謝瑾華時,目光更是柔和了兩分。陳云,字雁樂,是江南易風書院的山長。他這身份,若從仕途來說,肯定是很低的,因為他一生都沒有當過官。但若從在書生心目中的地位來說,他這身份又很高了。安朝書院繁多,人人贊頌的也不過是一句:南有易風,北有秋林。陳云只有一女,正是謝侯爺的原配,是謝大和德郡王妃的生母。若由后世人來說,謝瑾華身為庶子,自然和陳云無關了。但在此時的人看來,庶子要論家世,只能從父親、嫡母來論。因此,謝瑾華的外公有兩個,一個是原配陳氏的父親,一個是繼室張氏的父親。別說他未曾見過生母,就算見過,也不能認生母家人。像柯祺這樣的,正經認了親母的兄長為舅舅,反而是另類了。不過,柯祺既然早已分家別居,情況肯定又和大多數人不一樣。而且,禮法歸禮法,人情歸人情,庶子要有良心,自然是不能忘本的。如謝瑾華這樣的庶子,他們若是泯然眾人,外頭就不會有人說什么。他們若是表現得好,自然是嫡母教養有功。他們若是品性敗壞,自然是因為“到底是奴才秧子肚子里爬出來的,從根上就壞了”。這無關公平不公平,既然尊嫡貶庶,那么嫡系當然就占據了天然優勢。所以,此時知謝瑾華如此優秀,慕老就理所當然地贊了一句:“不愧是陳雁樂的外孫。”雖陳氏早逝,可謝大是陳雁樂的正經外孫,謝四既然從小由他教養,定染了陳氏家風,這話也不能算說錯了。慕老和陳雁樂同居江南,是多年的好友。當初慕老被下獄時,陳雁樂還為他奔走過。謝瑾華不知道慕老和山長對他的一番評價。既幫邵瑞解了圍,他便又退到了邵瑞身后。一直到雅集快結束時,慕老才在公孫山長的陪同下出現在園子里。園中的氣氛一度高漲。慕老對學生們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大家都恨不得能字字用刀刻下來。由此可見,慕老在學生們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高。說句不恰當的話,慕老就是放個屁,都有人會聞得如癡如醉,然后寫詩吹捧那屁是香的。腦殘粉在每個時代都會存在。慕老又說美景莫負,既然大家有幸能見到秋日的紅林山,不如就以“楓”為題寫一首詩。這個題目真是太簡單了。秋日是賞楓的好時節,紅林山又是賞楓的好地方,誰來紅林山參加秋日雅集時,不提前在肚子里備些和楓林紅葉有關的詩句?但正因為題目簡單了,想要出頭又不容易了。謝瑾華沉吟片刻,寫好一首,就交了上去。回書院時,邵瑞的情緒還非常激動,一直喋喋不休地和謝瑾華說著慕老如何。謝瑾華口上應著,心卻已經飛到了柯祺那里去。他今日出來大半日,只留柯祺在書院中,也不知柯祺會不會覺得孤獨。柯祺在做什么?柯祺用小爐子弄出了炸醬面。又能改善伙食了!謝瑾華回來時,院子里還彌漫著一股炸醬的香味。謝瑾華頓時就覺得餓了。“先洗臉!洗完了再吃。”柯祺已經開始懷念謝瑾華的真面容了。他今天煮面條時,因面條是新做的,面湯都煮成白色的了,那時就忍不住想,等謝瑾華洗臉時,最后那洗臉水會不會也要變成這樣?也虧得邵瑞用的粉不錯,而謝瑾華原本就膚白體潤,出去了大半天,回來時竟也沒有浮妝。柯祺拉著謝瑾華在椅子前坐下,去爐子上提了熱水,加井水兌成溫的,然后洗了帕子,幫謝瑾華擦著臉。謝瑾華閉著眼睛,任由柯祺在臉上擦來擦去,問:“柯弟,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做白面妝?”“怎么說呢……也不是不喜歡,我就是沒看習慣而已。”柯祺說。他細心地擦著謝瑾華的眼角。謝瑾華順著柯祺的動作,很主動把自己的下巴抬了起來,以便柯祺能更方便地幫他擦臉,說:“我也不是很習慣……今日出了些汗,拿巾帕擦汗時,總要蹭些白-粉下來。”他這樣子看上去乖巧極了。“臉上被涂了那么厚的一層,說真的,確實有些浮夸啊。”柯祺說。他走到一邊去滌布巾。謝瑾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閉著眼睛就笑了起來,說:“柯弟,今日雅集中發生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有人一腳踩空正要往前摔去,幸而邵兄站在那人旁邊,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胸膛護住了他。那人整張臉都撞進了邵兄的懷里,于是邵兄的衣襟上就留下了白印子,正好是一張臉的形狀。”柯祺能想象那畫面,跟著笑出了聲。他洗好布巾,又走到謝瑾華身邊,再次幫謝瑾華擦起了臉。“哈哈哈哈,我們的學院常服正好又是深色的,白-粉落在衣服上就更加顯眼了。邵兄難道就頂著那張人臉繼續高談論闊嗎?要我說,白面妝確實有些過了……”柯祺說著說著,忽然覺得謝瑾華的表情不太對。柯祺反應很快,道:“你……莫不是編了個故事騙我的吧?”自家少年什么時候學會騙人了?明明之前連玩笑都開不起的!從柯祺接話起,謝瑾華就一直忍笑忍得很辛苦。見柯祺終于識破了他的騙局,謝瑾華先是暢快地笑了好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確實是騙你的,沒有人摔到邵兄懷里去。你竟被我騙到了!”柯祺把謝瑾華鬢角的白-粉細心擦干凈了,直接把帕子糊在了謝瑾華臉上。他故作惱怒地說:“剩下的地方自己擦!好啊,謝哥哥只獨自出門了一次,回來時竟然就學壞了,以前你從來不會騙我的。”謝瑾華把臉上的帕子取下來,睜開眼睛說:“不騙你,以后再也不騙你了。其實,今天雅集上確實發生了一件事,沒有我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