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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程,張泉瀚將隊員們趕去野外水庫,練習cao舟與武裝泅渡。與在恒溫游泳館里不同,拉去野外后,隊員們不會換穿泳褲,不管是在橡皮艇上劃槳,還是背著背囊游泳,身上穿的都是叢林迷彩。第一天下來,韓孟相當不適應——泅渡結束后,全身衣服都濕透了,背囊也全是水,負重頓時增加,渾身上下一寸干的地方都沒有。張泉瀚一聲令下,緊急行軍又開始了。八九個小時折騰完,濕漉漉的迷彩始終緊緊貼在身上,又癢又黏,涼風一吹,寒意幾乎從腳板心直沖腦門。從水庫回大營的路上,韓孟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皮無精打采地耷著。秦徐見他不舒服,生怕他著涼感冒,一回宿舍,飯都沒趕上吃,就跑去醫務室給他拿板藍根沖劑,回來直接沖了四包。韓孟端著一缸子藥湯,哭笑不得,“是藥三分毒,草兒,你想先毒死我,然后自己去演嗎?”“哪那么多廢話?趕緊喝了,等會兒洗澡時水調燙一些,對著腦袋和胸口沖。”秦徐神情嚴肅,“我們已經扛了10天了,最后這5天千萬別掉鏈子。”韓孟試了試溫度,有點燙,干脆將缸子捧在手中取暖,眉眼間雖然有明顯的困倦,但看著秦徐的時候始終帶著隱約的笑意,“調燙水對著腦袋和胸口沖?你哪兒聽來的?想整我是吧?熱水對頭發不好,你盼著我年紀輕輕就禿頂啊?”“放屁!”秦徐皺起眉,“你聽聽你這聲音,都甕了!趕快把藥喝了,馬上去沖澡!”韓孟頭暈沉沉的,聞著藥味還有些惡心,胸口悶得慌,手腳都沒什么力氣,但他不想在秦徐面前表現出來,擠出一個笑,本想一口氣將一缸子藥全部喝完,但實在太燙了,喝了兩口不得不又停下來。秦徐性子急,搶過缸子,嘴唇貼上去一抿,發現的確很燙,便大口大口地吹起來,雙手穩穩地晃動缸子,加快散熱。韓孟半瞇著眼看他,沙啞著聲音說:“我們草兒真賢惠,真想討回來當媳婦養著。”秦徐繃著臉,過了2秒才說:“我不跟吹個風就感冒的菜雞一般見識。”板藍根涼下來后,韓孟咕嚕咕嚕喝完,秦徐趕著他去澡堂,親自調高水溫,逼著他沖腦袋和胸口。他無奈地推了秦徐一把,“沖胸口行,腦袋真不行,我好歹是個公眾人物,20還沒到就禿了以后還怎么混?”澡堂里還有其他隊員,秦徐不想和他拉扯不清,退到自己的水龍頭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沖胸口啊!”這天晚上,張泉瀚沒有搞深夜突襲,但秦徐從上鋪下來了好幾次,每次都悄悄摸韓孟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才松一口氣,輕輕爬回上鋪。他沒有睡好,晨訓時止不住地打哈欠。韓孟精神倒是不錯,一點兒感冒的癥狀都沒有了。秦徐挺得意的,覺得是自己那4袋板藍根的功勞。早飯后,隊伍再次被拉到野外,仍舊是武裝泅渡。韓孟上午表現不錯,哪知中午淋了一場雨,下午又裹著濕透的衣服跑了10公里,回程的路上就徹底蔫了。他靠在秦徐身上,額頭燙得不行。軍卡回到大營時,他腿腳發軟,剛一站起來就往地上栽。秦徐心頭一緊,背起他就往醫務室跑。經診斷,是高燒加重感冒。輸液時,張泉瀚和元寶都來了。張泉瀚讓秦徐早點回去休息,這里交給醫生就好。元寶樂呵呵地安慰韓孟,說不要緊,誰沒發燒感冒過啊,最遲兩三天就好了。韓孟目光有些冷——兩三天之后,他與秦徐就得離開這里了。秦徐在病房守到了熄燈,但兩人幾乎沒說什么話。韓孟心情很低落,身體又難受,臉色十分難看。秦徐本來想揶揄他幾句,見他病怏怏的樣子也說不出口了,陪著他輸了2瓶水,回宿舍之前囑咐道:“晚上好好睡覺,有什么情況及時叫醫生。”他“唔”了一聲,眼睛都沒動一下。秦徐嘆了口氣,收拾好東西走至門口,突然又聽到他叫自己。那聲音很疲憊也很輕,黏糊糊的,尾音拉得有點長,透著隱隱約約的依賴。“草兒。”秦徐手指緊了一下,回過頭去,就見韓孟躺在床上,蹙眉看著自己。心臟像被什么抓緊,腳步也無法挪開。韓孟又喊了一聲,“草兒。”他刻意冷著臉,語氣生硬道:“什么?”韓孟眨了眨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沒什么,就想喊一喊你。”他半側過身,“沒事我就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訓練。”韓孟點點頭,“嗯,早點休息吧,我明早歸隊。”“你這樣子怎么歸隊?明天還得輸液。”秦徐聲調提高了幾分,“燒沒退怎么辦?感冒加重了怎么辦?”韓孟沒力氣吵,擠出一個還算聽話的笑,“行,明天醫生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你快回去吧。”秦徐在床上躺了1個小時也沒睡著,一想到韓孟那聲虛弱的“草兒”,就煩躁得心亂如麻。生病的人都希望有人陪著,再厲害的人也不例外。何況韓孟并不厲害。秦徐想,姓韓的外強中干,只是看起來比較霸道而已。這么一想,就更睡不著了,他焦慮地坐起來,又重重躺下,重復幾遍后終于忍不了了,穿衣下床,朝醫務室跑去。獵鷹大營占地廣闊,選訓隊員們的宿舍離醫務室所在的后勤樓足有2公里。秋夜里,他跑出一身汗,站在病房外無聲地調整好呼吸,這才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病房里沒有開燈,走廊上的燈光透進來,照在韓孟深邃的眼眸上,秦徐頓時一驚,“你還沒睡?”韓孟勾著唇角笑,“我腦子里有個聲音說,‘草兒舍不得你,他一會兒肯定會來’,所以我就一直醒著。”“你有病吧!”秦徐摁開燈,“胡想什么?燒傻了?”“怎么是胡想?你這不是來了嗎?”“……cao!”秦徐說不清心中那股癢得發慌的感覺是什么。剛才在宿舍里,他以為自己只是出于對同伴的擔心而睡不著,來看一看就會好。可是真看到了韓孟,心尖居然比在宿舍時更癢。韓孟因為生病而聽著有些軟的聲音就像一根狗尾巴草,惡作劇地撓在他心頭,勾起一波接一波的癢。他吐出一口氣,拉開病房里的彈簧床,往上面一躺,冷聲冷氣道:“睡吧,今晚我陪你,哪里不舒服叫我。”韓孟側過身,彎著眼看他,“看著你我就舒服了,能cao一cao你我就更舒服。”“去你媽的!”“哎草兒……”“干嘛?”